房間裡的光線不很明亮,半透明的紗質窗簾拉攏著,把早晨的陽光擋去了一半。從佈置來看這不像會客室,更像是起居室,伊歐比亞坐在一張躺椅中,腿上蓋著一條薄毯,看起來的確像是個體弱多病的人該有的模樣。但是……
“參見……殿下。”希費尼斯遠遠地行禮,頭埋得很低,但縱使這樣,同處一室的事實都讓他覺得被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賽昂斯子爵公子,”聲音緩緩從前方傳來,這是希費尼斯第一次清楚地聽到伊歐比亞的聲音,柔和的語調,就像穿透了薄紗的朝陽,給人靜靜地明亮的感覺,“昨晚你在郊外丟了東西。”旁邊有侍者呈上絲絨盤子,伊歐比亞拿起上面的東西,在兩手間把玩,“我聽說這是賽昂斯子爵公子的愛劍,只要它出場就戰無不勝。”
希費尼斯還是死死地低著頭,他想抬頭看看他的劍,但是他不敢。無論是在真刀真劍的武鬥場上還是面對因格納時他都無所畏懼,但是在這個人面前,他就好像喪失了所有的勇氣,不敢對視,不敢反抗,只能拼命地守著一塊小小的地盤讓自己容身。
“賽昂斯子爵公子,你不願抬起頭看一眼你心愛的武器嗎?還是說它對你其實並沒什麼大價值?”
不!這是父親給他的最後的禮物,怎麼可能……
希費尼斯咬緊了牙,積滿了決心猛地抬頭。眼前,伊歐比亞的嘴唇略帶弧度,再往上,是那雙藍色的眼睛。
一瞬間,有什麼東西排山倒海地向頭腦中湧來,希費尼斯向後跌了一步,撞上了牆,明明是平整的牆,卻好像撞上了扎滿通紅鐵針的刑具一樣,希費尼斯痛苦地低吟了一聲,跪倒在地上,雙腿似乎沒有再次站立起來的力量,但他竟手腳並用地要向門口爬去。
“又要逃跑了嗎?”伊歐比亞輕嘆,甚至帶著一種對待調皮的弟弟一樣的無奈,一個眼神,立刻有兩個侍衛衝上前把希費尼斯一人一邊抓住手臂按在地上。
“我莫非有什麼很可怕的地方,以至於讓你如此畏懼?”伊歐比亞看著掙扎著的少年,“昨夜你受了王兄的命令,不是還準備殺我嗎?”
“不!不……我……我希費尼斯……”
“抬起頭看著我,你究竟在害怕什麼呢?”
押著希費尼斯的侍衛抓住了他的下頜,用力把他的頭抬起來。希費尼斯視野裡的畫面不斷上移,直到那雙眼睛出現。
“好了,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讓你如此害怕?”伊歐比亞的語調依舊平和,但卻讓希費尼斯的身體更厲害地顫抖,彷彿每個字中都充滿著殺意,“告訴我,希費尼斯?賽昂斯。”
希費尼斯……希費尼斯……
“不……不要……不要!”不要再叫這個名字!
希費尼斯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押著他的侍衛吃了一驚,連忙伸手壓住他的肩胛,但這一碰觸,卻讓希費尼斯更猛烈地扭動起身體,嘴唇咬出了血,痛吟聲還是抑制不住,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裡漏出來。
躺椅中的伊歐比亞皺起了眉,有些事似乎沒在他的掌握之內。
“梅魯魯安,這就是你所說的賽昂斯公子身體不適?”
“是的,殿下。”
伊歐比亞略側轉了下頭,“他的背上有什麼傷口?”
“要請御醫來檢視一下嗎?”
伊歐比亞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西苑裡日夜都有御醫待命,以防伊歐比亞突然發病,此時聞訊立刻趕來,在伊歐比亞的授意下剪開了希費尼斯的襯衫,露出的後背讓周圍的人都大吃一驚。
少年的健康光滑的後背上沒有一道最細小的傷口,有的是一副無法用言辭形容的圖案。那是一把劍,劍身沿著脊椎一直伸到腰部以下,劍柄上佈滿著細緻的圖案,兩端如同豐滿的羽翼一樣有力地展開,盤在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