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有一道聲音輕飄飄傳來,“或許我知道。”
朝卿卿聞言,想飛出宮殿,卻被法陣困住,她急切的看著方妴,“你說啊!”
方妴像是想到什麼,臉色蒼白起來,眼眶慢慢溼潤了。她輕聲回答道:“乾宗生性多疑,你去刺殺他,他難道會放過陸相嗎?你死後沒多久,乾宗就派兵圍了陸相府,冬君有所察覺,潛入陸相府中把他救出來了,這不是什麼秘密,因為所有人都看到陸相府有白光沖天而起。”
“那一夜十分混亂,不止乾宗的追兵在追殺冬君和陸相,還有魔界的殺手在追殺霍笑天,雲遙和雲著也打了起來。”
所有人都想趁亂殺掉自己的仇人。
雲遙和雲著打得非常激烈,傷了很多人,其中包括方妴和安置陸相後回來的冬君。
那兩隻狐狸從昭陽城打到天邊,扔下這麼大個爛攤子不知跑去了何處。
“冬君被雲遙和雲著誤傷,無法逃走,最終被乾宗派的追兵給抓走了。又過了三天,宮裡傳來乾宗的死訊,然後,十六道天雷降在皇宮上方。”
朝卿卿聽明白了,呆呆的看著方妴,淚水漣漣,身形一晃,“冬君,難道死了嗎?”
方妴沒有回答她的話,目光落在呂叄的臉上,只見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眸中的寒光駭人。
乾宗的功績深厚,在他的勤政治理下使得笪陰國民殷國富,雖幹了些缺德事,但不影響他被記在功德名錄簿上。
雖說乾宗受天道保護,但如果只是殺了他,不至於劈下十六道天雷。
冬君恐怕是把乾宗抽筋扒皮,碎屍萬段了。
白衣的呂叄陰森的看著朝卿卿,臉色鐵青,比她更像一個厲鬼。
他問:“你到底和冬君說了什麼?”
朝卿卿落在地上,一雙枯瘦如柴的雙腳踩在烏黑的地板上,身上的戾氣竟在慢慢消散。她哭泣道:“我只是向她訴說我的經歷,我只是告訴她我的不甘心!”
呂叄手上的寒霜劍嗡嗡作響,眼中的怒意沖天,咬牙切齒道:“你還不說實話?!”
朝卿卿怔怔的望向他,徹底癱倒在地,蒼白的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艱澀開口:“我只有最後的希望,就是等你回來帶我離開,可是……過了兩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了。那時,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恨,我恨陸相!我恨乾宗!我恨所有人!我再也沒辦法去騙自己了,我知道等不到你了。是,我是故意去刺殺乾宗的,我寧願死,我也不要這麼憋屈的活著。”
“當冬君找到我的時候,我還是恨,我想要乾宗死,我想要陸相死。所以我告訴冬君,我懷孕三月了。”
三個月,正對得上呂叄離開的時間。
“我讓她以為我懷的是你的骨肉,我告訴她,害死我的人是乾宗和陸相,我要她替我殺了他們。”
她放聲痛哭起來,整座宮殿縈繞著淒厲的哭聲,“我只是想要她替我報仇,我沒想過要害她!”
方妴咬牙痛斥道:“你少裝蒜,你不知道她的心性嗎?你故意這樣哄騙她,她定然會對陸相和乾宗恨之入骨,就算拼了命她也會替你報仇的。”
朝卿卿捂著臉,血淚從她的指縫中流淌下來,落在早已襤褸的鵝黃色宮裙上。
這個可憐又可惡的女鬼,看起來格外悽慘。方妴說的沒錯,她無法反駁,是的,她知道冬君一定會狠狠的折磨乾宗,所以她才騙冬君的。
寒霜劍驟然爆發出冰冷刺骨的劍氣,呂叄提起劍,一言不發就向朝卿卿襲去。
“住手!”方妴眉心一跳,目眥欲裂的朝他大喝道:“我冥府自會處置她!”
呂叄不為所動,即使被方妴出手攔下一擊,仍不罷休,“我發過誓,不管是誰傷了冬君,我都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