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在壓制自己的邪念。”
“邪念,什麼樣的念想對魔族來說算是邪念?”她像是懵懂無知的稚兒,求知慾旺盛,不停的向外界探索,需要著更多的資訊填補她寥若星辰的大腦。
水生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譬如你對尊上的感情便是邪念,人妖殊途,絕非空穴來風,天性不同,如何能在一起?本就是與世不容,勉強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冬君沉吟不語,也不知是被戳中了傷心事,還是在痛定思痛。
“你愛他什麼?”水生又問道。
冬君回想著腦海中的記憶,有些繾綣溫熱在心中暈開,可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只剩下一句,“他,待我很好。”
水生笑了笑,不像其他人的嘲諷和輕蔑,只是平靜的問她:“你確定?”
霍笑天對她好嗎?
從前,在她的記憶中是這樣的,可今日呢?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太割裂,讓冬君一時無法接受。
冬君沉默不語,垂頭喪氣的靠在床頭,不知不覺慢慢的合上了眼,再一次飛速的睡著了。
水生走上前將她放在床榻上,為她蓋好被褥,坐在床邊看著她並不安穩的睡臉看了很久。
冬君臉色實在是不好看,既憔悴又落寞,眉頭在睡夢中仍緊緊皺著,看起來是真的傷了心。
她睡著的時候又發起了高熱,滿頭冷汗,迷迷糊糊的夢囈著,語音含糊不清,水生把耳朵貼近她的唇邊,也沒能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冬君。”水生伸手晃了晃她,一連叫了好幾聲,都沒能把她叫醒。
水生皺起眉頭,修長白淨的手探查冬君的心脈,卻驚心的發現她的心脈亂成一團,元神十分虛弱,就連三魂七魄都是脆弱到魂不附體。
簡直是隨時隨地會被陰差勾走魂魄的瀕死狀態。
冬君睡著睡著,慢慢的感覺到身體的痛楚舒緩了許多,夢中的冰雪慢慢融化,人影也不見了,踏踏實實的進入了夢鄉。
她再睜開眼睛,發現窗外的天色陰沉,像是傍晚戌時。
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一夜,冬君正要起身,卻發現自己額頭上正覆著一隻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抬頭望去,昏暗的光線下只見水生靠在床邊睡著了,呼吸輕緩,只是面色有些發白。
她爬起來,小心的將水生拉到床上放平,水生像是累壞了,睡得死沉死沉的,被她那麼拽著都沒醒。
冬君一邊將被褥蓋在她身上,一邊無奈道:“還說不困,睡得跟死豬一樣!”
她起來在宮殿逛了一圈,又扒開門縫偷偷看了一眼門外的兵衛,見他們神情肅穆,一絲不苟,長嘆一口氣,最後坐在窗邊看著天邊慢慢升起的月亮發呆。
“今日的月亮是這樣的,一百年前的月亮比今日的更圓更亮嗎?一千年前的月亮呢?一萬年前呢?月亮上的仙子穿什麼衣服,冬天會冷,夏天會熱嗎?”冬君撐著下巴思考著這樣的人生問題。
在她記憶中,從前的生活是歡欣雀躍的,那樣的感覺好像還歷歷在目,正因為那樣的幸福太濃烈,使得一切那麼虛無縹緲,好似一場大夢。
活了多少年頭,做了什麼事,她統統不記得了。腦子裡只有一個霍笑天,只有對他的感情,為什麼會這樣?
她搞不明白月亮,也搞不明白自己。
這幾天裡,冬君被關在殿內不知日夜,外頭卻是狂風席捲。蔣、馬兩位魔王被梟首示眾,洞府被抄的乾乾淨淨,身邊的親近之人,無一倖免。
蔣、馬二人手下兵馬一律納入紅甲軍中,紅甲軍瞬間暴漲成了百萬大軍,霍笑天另有百萬兵衛,眼下實力鼎盛,無人再敢不從。
想要置身事外的蕭、洛二人只怕霍笑天要來個強取豪奪,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