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君。”他手指摩挲著她的下巴,低聲嘆息,“你可以生氣,但是要聽話,把寒霜劍帶著,若西境有什麼動作,我知道你能對付他。”
“我生氣?我生什麼氣,生氣的另有其人吧。”冬君扒拉掉他的手,不懼不畏的仰頭直視他,“不是不理我嗎?有本事你一直不理我好了。”
她說完彎腰從他手臂下鑽出去,大步流星的走到前殿,對邦邦招呼道:“咱們走。”
邦邦誒了一聲,回頭瞅了身後跟出來的呂叄一眼,眼神頗為同情。
獨守空房,這種孤獨寂寞冷的滋味,他太瞭解,太熟悉了。
然而只有一秒,冬君剛叫他跟上,他就頭也不回的飛快跑去,“主人等等我!”
呂叄目送著三人離開,他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可她腳步匆匆,連頭都沒有回一次。
一路上三人相對無言。
邦邦本是個嘰嘰喳喳,絕不可能安靜的小孩,但看見冬君面色不虞,便乖覺的沒有開口打擾她休息。
西境打量著這架飛天馬車,車身內的綢緞簾有幾筆線條勾勒的仙鶴,仙鶴腳下有山石聳立,山下海面洶湧,魚貝蝦蟹俱全;珍珠簾幕顆顆均勻圓潤,色澤優美。
“這架馬車,是蓬萊島的產物吧?”
冬君瞥了他一眼,“喜歡嗎?”
西境“啊”了一聲,顯然是被她問得有些措手不及,然而嘴巴剛張開,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聽她笑嘻嘻地說道:“喜歡也不是你的。”
“什麼破玩意兒,誰稀罕。”西境冷哼道,可眼神卻很誠實的流連在馬車上,眼中只差寫兩個字“想要”。
空氣中沉默片刻,西境又開口道:“從前不知道你有這麼厲害的手段,不僅把魔尊迷的神魂顛倒,就連堂堂天帝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不知道你這麼受歡迎,呂叄他忍不忍得了啊?”
“哦,你羨慕?”冬君朝他微微一笑,大方的道,“叫聲師父,我教你啊。還是說——你也喜歡我?”
西境的臉色驀然緊繃起來,表情有些僵硬,撇嘴冷嗤道:“少自作多情,誰會喜歡你這種表裡不一裝模作樣的女人,也就哄哄那幾個自以為是的蠢貨罷了,若他們都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關你屁事?”冬君出聲打斷他的話,語氣冰冷,“知不知道你現在真的很惹人嫌,不會說話就閉嘴。”
“你!”西境噎了一下,不知是急還是氣,臉色頓時紅了,但很快就冷笑著反譏回去,“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誰不知道陛下對你特殊寬待,連升三級,多大的榮寵啊,聽說你常常出入陛下的太清宮,你既已與呂叄定了婚事,以後還是注意一些,免得流言蜚語不斷。”
他笑了笑,話語意思耐人尋味。
“不准你罵我主人!”
他話音剛落,便見冬君身邊的小童邦邦眉毛豎起,怒目圓睜,氣鼓鼓的瞪著他,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兇狠模樣。
邦邦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但是能聽懂他的語氣,指桑罵槐,陰陽怪氣的,肯定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西境自我放飛之後,上至天帝,下至路人,什麼人都罵過,就是沒罵過小孩,還是這麼點兒大的小屁孩。
他瞥向冬君,哼道:“這小東西跟你可真像。”
一樣有做潑皮無賴的潛質。
邦邦直直對上西境的視線,然後跳起來擋在了冬君面前,氣勢洶洶道:“看什麼看,不准你看我主人!”
冬君看著邦邦,拍了拍他的腦袋,笑吟吟的低聲嘲弄道:“算了,他受了大刺激,腦子有病,咱們不用跟他計較。”
西境頓時繃不住了,兩個人格在體內爭奪,不過片刻,那已經掌握了身體的心魔暴怒不止,“你才有病!你們北蒼山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