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田野裡剛栽完早稻,處處一片新綠,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大地生機勃勃。
二哥兄弟倆,這兩天在欣欣樓轉了個遍,白天喝酒,晚上喝酒聽歌。但他的目的不是來喝酒聽歌的,經過兩天的觀察和考慮,他認為欣欣樓得天時,地利,人和,四樓更是佔盡優勢,是個開賭場最好的地方,這裡不但有吃有喝有玩,最最關鍵的是元慶在當地的人脈關係。
五月一日舞廳開張的那天,有心的二哥把門前客人送來的花籃看了個仔細,政府機關,公檢法系統,工商行管稅務,銀行保險,差不多都來齊了,連一中二中都送來了花籃。二哥由此判斷,元慶在當地政府部門是相當熟悉有身份的。
而大門右邊近百個花籃,全是朋友送的。二哥也藉故向財慶,範玉嬌打聽了一下,那些人都是當地的名人。
他決定找元慶再度合作,在四樓悄悄開賭場。賭場並不要求天天賭,有會議活動時,會議正常舉行,沒會議時,讓元慶出面,邀人賭博。這是一條財路,二哥認為元慶會同意的。
當時整個縣城各個賓館,酒樓飯店都掛著娛樂活動的招牌,從事各種賭博活動,成形規模的地下賭博只有饒偉仔一家。
饒偉仔本身好賭,經常邀人到他的沙石公司賭博,慢慢發展成一個地下賭博場。他在裡面放高利貸,去廣東從黑道上買了現代化的賭博裝置。廣東之行把他送上了絕路,他在那裡尋找刺激,染上了毒癮,然後回來在地下賭場賣毒養吸,一年後栽了進去。
這天中午,元慶和二哥,飛仔在二樓包間裡坐下來後,酒過三巡。二哥說,\"四樓真是塊寶地,僅僅作為一個會議室,有點太可惜了。\"
元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笑著問道,\"把它全部改成客房,開賓館,太小了點吧,住不下幾十個人。\"
二哥接著說,\"你忘記了我們當初是做什麼的嗎?\"
\"邀人聚賭?\"元慶有點恍然大悟地問。
\"這裡條件得天獨厚,要什麼有什麼,加上你有公檢法的關係,不怕查,賭比什麼都來錢快。\"
元慶想也沒想,斷然搖頭拒絕了,\"我是這裡的人,兔子不吃窩邊草。二哥你在黃陂不也是從不參與賭博嗎?在黃陂不賭博是你的原則,在這裡不賭博是我的原則,我已經十多年沒有賭博了,還有…。\"
二哥打斷他的話,\"還有什麼?\"
他說,\"我是個黨員,是個國家幹部。\"
二哥不解地問,\"你辭職出來不是為了錢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對當官厭了,喜歡錢了。喜歡錢我們就幹老本行,你可是這方面的天才啊!\"
元慶痛苦地喝了滿滿一大杯,神情落寞地說,\"我只是停薪留職,過完年還是要回去上班的,一旦參與了賭博,就回不去了。
其實他心裡還想說,\"二哥,我的官場之路走得好失敗,停薪留職這一步,更是敗上加敗,我好後悔。\"
好久沒見的二哥,讓他覺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大了,後面的話,他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那些話,只能讓它爛在肚子裡。
晚上宏輝邀他去了展坪,元慶交代弟弟,安排二哥他們吃好喝好。
第二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二哥他們回去了,走的時候招呼也沒有打,元慶知道這件事時,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從此,他再也沒有見過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