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包廂之前,崔隊長把元慶拉過一邊,附在他耳邊悄悄說,樸翻譯還是個處子,延邊大學畢業的,有點清高,緯球廠裡沒有哪個男人她看得上眼,但憑我的經驗,她需要男人,你好好把握。
元慶笑笑,心裡想,緯球是工廠,怎麼也有像卡拉oK裡小姐一樣的女人?想想這幾個月來的經歷,如今社會真的變了,笑貧不笑娼,心裡也就釋然了。
盧老闆開的這個卡拉oK,裡面是沒有請小姐的,只是專門給緯球鞋廠的工人及附近閒散人員唱唱歌,喝酒跳舞消遣的。設計上和卡拉oK不同,倒像個歌舞廳,中間有個很大的舞池,兩邊都是喝酒的卡座,前面有個歌臺,沒有樂隊,歌手,也沒有架子鼓電子琴這些裝置。只有兩臺彩電,一臺功放機用來放唱片的。不管誰上去唱歌,十塊錢一首。後面卻有點特別,一大一小兩個包廂,裡面裝置齊全,一般都是用來招待緯球高階管理人員來尋歡作樂的,盧老闆也常常樂在其中。那個長髮女孩,其實是他的情婦。
盧老闆時年也三十有三,賺到了人生第一桶金,見識了大世面。自己的老婆雖然年輕,但歷經生活的苦,沒有了女人的樣。一張烏黑的臉,過早花白的頭髮,粗糙的面板,乾癟的胸脯。和她睡在一起,讓盧老闆沒有一點慾望。物質上的富足,精神上的空虛,飽暖思淫慾,讓盧老闆的心態早已發生了變化。他是看在兒子的份上,也知道老婆吃苦走到今天是為了這個家。因此他沒有想過離婚,而是選擇在外面包養一個情婦。說是包養也不對,算是花錢養著個性伴侶吧,一夜春風過後,各不相干,比嫖好聽一點,但比嫖貴,也相對固定。
大包房坐十五個人都不算擠,元慶和樸翻譯找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後,樸翻譯主動問他,大哥會唱什麼歌,我們唱歌吧!
元慶謙虛地說,讓他們唱吧,沒有人唱我們再唱。
樸翻譯冷笑說,她們,她們只會喝酒,發騷。還是我們唱吧,來首相思風雨中怎麼樣?
元慶同意了,音樂響起,元慶想不到樸翻譯歌聲婉轉動人,一首歌下來,獲得大家雷鳴般的掌聲。盧老闆和長髮女孩雙雙過來敬了兩人滿滿一杯酒。樸翻譯好開心,滿面紅光,接過酒一飲而盡,接著對元慶說,還唱什麼歌?
元慶說,你唱得那麼好聽,還是你個人唱吧,我聽你唱。
樸翻譯溫柔地說,我想唱哭沙,你喜歡聽吧?
元慶說,你唱吧,我喜歡聽。
音樂響起,樸翻譯把哭沙唱得如泣如訴,包廂裡所有人都停下來在靜靜聽著。歌聲一停,眾人一時沉默,接著又爆發熱烈的掌聲。掌聲過後,其中一個女孩似乎受到刺激,大聲說,乾脆關燈喝酒,受不了。
郭隊長站起來,把包廂裡的燈關了,只留下電視機裡發出微弱的光。喝酒的人都沒有了,雙雙對對抱在一起去了,一些場面不堪入目。樸翻譯也不由自主緊挨著元慶,主動將左手撓過他的後腰,右手端過酒杯說,我們喝酒。
不一會,崔隊長說來個刺激的,不知他從哪裡找來一張黃碟,大庭廣眾之下放起毛片來,刺耳的淫蕩聲毫無顧忌在包廂裡響起。劉強第一個拉著女孩出去找地方去了,接著盧老闆帶著崔隊長郭隊長六個人開房去了。劉大鵬和阿兮也受不了,找元慶各拿了一千塊錢,帶著女孩也走了。
包廂裡只剩下樸翻譯和元慶兩人,樸翻譯呼吸急促,撲向元慶,顫聲說,王大哥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