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而繁複,好像有無數光線在裡面折射往返,又跌入墨黑的深潭。
“不知道,或許吧。”他往後一仰,極清淡極無所謂地吐出一行字來。
顧延卿定定地看著他,“你打算怎麼辦?”
喜歡上自己的繼母,喜歡上這麼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小丫頭,對於雷皓天而言,其實更多的,是一種負擔。
他很想祝福,但也無所適從,唯一能問的,便是,“雷皓天打算怎麼辦?”
要麼,讓這段好感慢慢地冷掉,要麼,讓她擺脫她此時的身份,然後,奮起直追?——可是後者,又分明不符合雷皓天的性格。
他不是會追女孩子的型別,這麼多年,一直是女孩對他投懷送抱。
雷皓天沒有回答,他沉默了一會,然後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有事再聯絡吧。”這樣一副作態,根本就是逃避。
顧延卿微微一哂,點點頭,允許雷皓天裝糊塗遁了。
停在門口的邁巴赫很快馳遠,顧延卿卻一直停留在原處,慢條斯理地將面前的白蘭地喝完後,他抬起手,意欲再叫一杯。
一個風姿綽約的長髮女子嫋嫋而至,“大清早便喝醉,似乎不是顧先生的風格吧。”
“大清早就來店裡,也不是老闆娘你的風格吧。”顧延卿含著笑,看著這位美麗的女子,將話回了過去。
女子淺笑,“因為店裡來了貴客,我當然要來建交一下關心,你該知道,現在的生意可並不好做。”
“其他人我不敢說,不過錦夜你的生意,卻是固若磐石的。”顧延卿說完,還是轉身對那個剛剛塗完指甲的調酒小妹說了聲,“麻煩,再來一杯白蘭地。”
她是這家錦衣夜行的老闆娘,名字,與酒吧的名字一樣,叫做錦夜。
錦夜是杜若的好友,也是從同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姐妹。
只是,離開孤兒院後,杜若當上了模特,一個人摸打滾爬,她卻施施然地嫁給了一個有錢人,兩年後,丈夫過世,她便拿著他的遺產,開了這間酒吧。
坊間傳言,錦夜的丈夫是被她謀殺的。而對於這個留言,錦夜從來沒有否認過,頂多便是一笑置之。她高深莫測的姿態,也讓更多人篤定了這個猜測,瀰漫在這個神秘美麗女子身上的傳說,也從來沒有消停過。
可顧延卿知道,其實錦夜是深愛她的丈夫的,那確實是一場意外。
而錦夜,與杜若,也全然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人。
杜若是無助的,一直很努力,一直很柔弱,讓男人忍不住想去保護她。
錦夜是強悍的,一直慵懶而清冷地打量世人,好像誰都不需要。
“偶爾你也要示弱一下啊,不然,哪裡有男人敢要你?”有時候,和錦夜一起喝酒時,顧延卿會這樣勸她。
每到此時,錦夜就抬起她豔麗的眼,望著顧延卿,反問:“男人不敢要我,那我要男人行不行?”
顧延卿當場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真的與杜若太不相同,可是,和錦夜這樣的女子在一起,無疑是一件很舒服很舒服的事情。
現在,第二杯白蘭地已經端了上來,顧延卿剛剛抬起杯子,還沒有送到嘴邊,一隻纖長潔白的手,已經接過高腳杯,將酒杯從他的手中拿了過去。
錦夜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翻轉酒杯,微笑地看著他,“請美女喝酒,不介意吧?”
“請美女是沒問題,不過,你可是酒桶,請你喝酒,絕對是浪費。”顧延卿不客氣地說了她一句,無奈地搖頭笑道:“我一再告訴過你,別總是這樣將白酒一口乾掉,被男人看到——”
“又是不敢要我?”錦夜白了他一眼,款款站起道:“杜若要回來了。”
她冷不丁地轉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