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不禁好笑,“你歲數也不算小了,一個貴妃,能就這麼見你個外臣?說笑呢吧?不怕回宮被人參上一本啊!”
徒四也冷笑,“好歹在宮裡也是一宮主位,怎麼這點兒規矩都不懂?還說什麼教別人規矩的話?行了,到時候你指了一事,就說是表叔那裡帶你出去做點子什麼,混過去就完了。”
元春在宮裡位分雖高,但是一無聖寵,二無子嗣,徒四也多少知道些她晉位的緣由,因此,對這個貴妃實在是有些不大尊重的,說出的話來也就多少帶著些刺兒。
“是啊,橫豎那天我們也都要開府,到時候免不了要有人到王府賀喜的。不如你就說去我府裡,料想賈貴妃也不敢怪罪你的。”徒睿鴻忽然笑著插嘴,“你說如何?”
“啊?哦……”林燁不大明白,這位五皇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按說,他是繼後嫡子。但是相較於徒四來說,卻在朝中不顯山不露水。雖有太上皇誇讚過,卻似乎並不如何得皇帝的寵愛。至少,徒四從皇帝一登基起便開始隨朝聽政,就算不能對朝事多加妄言,起碼也與一干大臣混了個臉熟。這位五皇子,卻是直到十六歲才開始。這裡頭的事兒,不能不叫人琢磨一番。
自己進京這麼長時間,也沒見過這位皇子,怎麼今日這一見,就跟自己這麼近乎?
不等他答言,徒四已經開口了:“五弟想的雖好,不過林燁還在孝期呢。若是往你府裡去賀喜,倒容易讓人說些閒話。”
徒睿鴻一怔,隨即笑道:“是我忽略了,四哥說的是。”
徒四扭頭囑咐林燁:“你還是去找表叔商量商量,那天的話榮國府不必去。沒得你一個外臣去見貴妃的道理——便是嫡親的父兄,還得隔道簾子呢。”
林燁挑挑小眉毛,露出了一口小白牙,笑得十分歡快,“知道啦,我也並不想去的。”
“哎,你不去,你姐姐弟弟呢?”水溶其實覺得,林家姑娘也沒必要去的。親戚麼,怎麼好往前去湊這個熱鬧。
林燁歪頭看看他,忽然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水溶眼巴巴地等著他說話,就連裝作不在意的徒睿鴻,也豎起了耳朵。
“自從搬出了榮國府,除了我那外祖母的壽辰我們去了一趟外,就再沒過去。那邊也總是遣人來接,我們一直推辭,想來外祖母那裡也有些生氣的。不過,我總覺得,親戚間麼,走的好另說著,這沒事兒也真的不必攪和到一起。只是這回,那邊早就有貴妃發話了,又有我外祖母在裡邊,我不去尚有理由,我姐姐若是也不去,怕是說不過去。”
水溶手指頭噠噠地敲著紅木小炕桌,蹙眉半晌不說話。
也是,這事兒怎麼算也跟他沒關係,他可怎麼說?又能說什麼呢?
林燁長吁短嘆一回,悠悠然地朝徒四告辭。
水溶忙也起身,“我跟你一塊走。”
“哎,那……”徒睿鴻忙也跟著,他是跟水溶一塊兒來的,水溶走了,他怎麼辦?
水溶可顧不上他,跟著林燁就一起出來了。
徒四送到儀門處,叮囑林燁:“天冷,別往別處去了。直接回家,下回出來多穿些。”
水溶拉住了林燁,“我的車裡暖和,送你回府去。”
“那敢情好。”林燁笑道,“王爺請。”
倆人上了馬車,將徒氏兄弟兩人留在後邊,一徑去了。
坐在車裡水溶絞盡腦汁想要把話扯到黛玉身上去,可是到底臉皮兒薄,不好就這麼大喇喇地問人家大姑娘如何。訥訥了半晌,才問道:“你真不去榮國府了?”
“不去了。”林燁忍住笑,每回水溶露出這種窘迫,就是想變著法地打聽姐姐的事兒。要說呢,水溶也算是個不錯的姐夫人選了。倒不是圖他門第多高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