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淡淡道:“都出去罷,用你們的時候再叫你們。”
丫頭們魚貫而出,這邊兒徒四便化身全能,佈菜倒酒一手包攬。看看杯子裡的碧青澄澈的上好竹葉青酒,徒四猶豫了。
“燁兒,你還小呢。這酒就罷了,啊?”
林燁託著下巴,“那把烏銀壺裡的不是酒,是果汁。”
徒四抓過烏銀雕花自斟壺倒了一盞出來,見那果汁顏色透亮,甜香撲鼻,“這是怎麼弄出來的?”
“賺錢的傢伙事,不能告訴你。”
“哎,涼的,先教人溫一溫去。”徒四按住了林燁的手。
林燁泡了半日溫泉,嘴裡早就幹了,就想著喝些沁涼的東西才好。哪裡肯聽徒四的話?
執拗道:“不,就這麼喝才痛快呢。”
徒四拗不過他,只得讓他喝了一杯,剩下的忙放在一邊兒,將竹葉青從溫酒的旋子裡拿出來,把果汁放了進去。
水溶摸摸下巴,覺得兩個人洗了一回澡,感覺就變了——難道,這倆人已經說開了?
不由得十分羨慕嫉妒,自己這個做姐夫的,還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呢,怎麼小舅子倒先定了?
水溶上上下下看著徒四,怎麼看不出來他比自己強在了哪裡。只能說一句,自己時運不濟啊。
暗下決心,明兒回城之後,還得加把子勁兒,也別這麼含蓄了,先稟告了父母,再想法子搞定刁鑽小舅子得了。至於林家的姑娘麼——水溶覺得,自己不算差勁兒,只要小舅子給機會,應該問題不大罷?
飯後林燁又在莊子裡轉了轉,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去處。一來景緻不錯,與京中大多數宅邸的風格不同,更加趨向於自然意趣。二來,都是冬日,因為有溫泉的關係,這裡倒是顯得比城裡更加溫和些——很適合姐姐來住呢。三來麼,他才剛剛知道,這裡竟是與翰文書院相距不遠,一在山前,一在山後而已。
翰文書院,乃是北方第一大書院,太祖時候欽命敕建。雖不如江南白馬書院那般歷史悠久,卻也是數一數二有名望的所在了。當年林如海在世的時候,還有意將林燁送去唸書。翰文書院的山長方如墨乃是林如海同年故交,據說為人十分謙和,且是博學方正的。林燁到了京城這麼久,因為身上戴孝,便不好去親身拜望,只打發人去送了一回禮而已。
若是書院環境一直都不錯的話,倒是可以考慮過幾年把燦兒送過來呢。家裡雖好,但是到底只他一個小的,往後他大些了,自然應該多交些朋友。翰文書院招收弟子一向以嚴格著稱,非但要考察學問,更有每年的德考一說。這裡,想必比其他的書院或是國子監,更要適合林燦一些。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眼下,林燁歡歡喜喜地逛了大半個別院,覺得腿腳都發酸了。晚間,就住在別院裡。
熏籠燒熱了,火盆攏上了,屋子裡氤氳著一股子溫暖的氣息。
熏籠上邊擺著一張梨木嵌螺鈿棋盤,水溶與徒四二人盤膝坐在熏籠上,一執白子,一執黑子,一進一退間廝殺甚是激烈。
林燁舒舒服服地趴在一張錦塌上,腰間也蓋了一條上好的波斯毛毯,腳底下塞著一隻湯婆子,暖暖呼呼的。兩隻手支著下巴,看倆人下棋。
他與二人混的熟了,也沒什麼“觀棋不語真君子”的意識,時不時地插上一槓子,人家也不理會他。
就這麼混到了亥時,也就都該歇著了。早有收拾妥當的客房給徒四水溶兩個人。
遊廊上頭都掛著燈籠,外邊倒也不顯得昏黑。林燁裹了毯子,笑道:“我可不動了啊,叫丫頭們送了你們過去罷。”
徒四心疼他,當然捨不得他大夜裡的出去受涼。水溶呢,這會子正是要討好小舅子的時候,自然也不介意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一馬當先,先就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