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是擔心陛下。”
“擔心?擔心朕貪圖女色,誤了國政嗎?”對話到了這裡,皇帝臉上已經隱隱有了怒色。
皇后不語,皇帝更加惱怒,“皇后身為國母,行為舉止要深思熟慮,不要做出愚蠢的事情來。”說完一甩衣袖,大步離開。
皇后神色黯然,心中苦澀。國母又如何,在你心中終究是不及她一分。
身後女官上前,低聲勸道,“娘娘不必太過傷心,皇上只是不喜娘娘揣測聖意。娘娘今日,確實著急了些。”
皇后搖頭,那日國宴上便看出皇上神色有異,今日召沈雲舒進宮,實則是為了探明皇上的心思——若皇上有意讓她入宮,自然會有所表示。
如今,沈雲舒封了華安公主,便是沒有那種心思。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心中卻更加難過。那人在皇上心中,果然是無人能及。
皇后以手遮面,指尖落下一滴淚來,喃喃道,“玉兒,我終究是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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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中,沈雲舒和韶華跑得累了,坐下來歇息。韶華輕喘了幾口氣,讓身後宮女遠離,輕聲說道,“那日蔣清苒的話,我仔細想過了,若真有那麼一天,我雖然不會武,但我身為一國公主,總要為南軒做點什麼。”
此刻韶華眸光明亮,微抬的下頜在頸間劃出優美的弧。她望著天,神色堅定,“若真有那一天,我會殉國。”
那一刻的韶華語氣鄭重,神情堅定,像是帶著虔誠的信仰,立志與國共存亡。
很多年後,沈雲舒回想起那一幕,心中嘆息。這世間許多事都是命中註定,或許有人不信命,但又有幾人能真正舉起屠刀,與命運抗爭。
引路太監將沈雲舒送出明粹宮,沈雲舒坐上薛家馬車,馬車緩緩向外駛去。轉角處,一輛馬車靜靜停在那裡。薛家馬車篤篤前行,兩車平行時,對面有人低聲說道,“恭喜華安公主。”那聲音像刀刃在空氣中破空,有種清冷肅殺的氣息。
聖旨剛下沒多久,眼前這人就已經知曉,想來在宮中權勢不小。
掀開車簾,只見那人身上黑色綢衣隱在馬車暗淡光線中,五官晦暗不清,只勾勒出硬冷的線條,像一尊英俊的雕像。
沈雲舒望著他微微一笑,眉眼彎彎,聲音輕柔,“多謝七皇子。”說完,二人同時放下車簾,薛府馬車緩緩遠去。
七皇子聽著馬蹄聲越來越遠,手中握著的玉簫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熒光,照在赫連肅臉上,露出眼裡微微柔和的神色,只是似乎太久沒笑過,五官有些冷硬。
良久,七皇子的馬車也緩緩行駛,車輪吱呀轉動聲,在寂靜的官道上傳出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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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國師批命
宮中早已來人宣了旨,薛府上下震動。沈雲舒回到府裡,便直奔北院書房,薛太傅已等了多時。
沈雲舒將明粹宮中情形細細說了一遍,薛太傅思量半晌,緊皺著的眉微微鬆開,有些蒼老的手摸了摸外孫女的額頭。
祖孫二人坐在一起,薛太傅緩緩說起一個人,當今皇帝心愛的女子,如今宮中的禁忌,玉妃。
玉妃本名柳如玉,是南軒一個富商家的嫡女。當年皇帝還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對那女子一見鍾情,只因出身不高,便做了側妃。柳如玉雖然出身商戶,卻也不願委屈做妾,只是迫於皇權,不得不低頭。進門之後,雖是獨寵,卻總是鬱鬱寡歡。一年多後,正妃進門,也就是當今的皇后。柳如玉寵愛漸漸不如從前,皇上登基之後,後宮美人越來越多,柳如玉生了一場大病,終於慢慢耗盡了元氣,生下七皇子後六年便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