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那些書其實很舊了,書頁有些泛黃,卻極為乾淨整潔,甚至連破損的地方都一一修補好了。沈雲舒摸著那些修補的痕跡,想象薛承禮認真修補的樣子,心中溫暖。
當年沈雲舒初到薛府時,年僅五歲,薛承禮比她大出十多歲,已近弱冠之齡,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面上帶著溫和的笑,酷似年輕時的安親王。沈雲舒驟然受到打擊,見到薛大公子,竟以為是父親,從此便跟在薛承禮身後,寸步不離。
時間一晃,竟已過了十年,可知時光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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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兩位公子回來之後,府中頓時熱鬧了許多。薛承智一人在府中,技癢了許久,如今三位公子湊在一起,每日在西院後竹林裡切磋武藝。
薛承澤軍中學了些兇悍招式,一把長刀大開大合,揮得虎虎生威。薛承禮總是不緊不慢,衣抉飄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薛承智最狡猾,腳步錯落間,在兩人周圍晃盪,時不時見縫插針,補上一擊。
薛家男人雖是書香世家,卻也都會武,骨子裡都有些武夫的好戰。三人每日在竹林中打得熱火朝天,薛家兩位大爺偶爾也來插上一腳,末了總要抱怨一句,“歲月催人老啊。”抱怨完了,卻仍舊樂此不疲。薛太傅年紀大了,不能下場親戰,也總要站在一邊揮斥方遒,指點激揚一番。
十餘日後,薛承澤再次離開,回到了軍中。二少奶奶葉氏默然不語,並未有半分不滿之語,只是仔仔細細為夫君收拾行裝。送別那日,撫平薛承澤衣角最後一絲褶皺,眼見再無拖延時間的可能,才終於落了淚。
薛承澤生性憨厚耿直,只是熱血男兒總是志在四方,此刻見夫人落淚,才忽然覺得愧疚。他徵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末了,還是葉氏紅著眼,溫和一笑,“夫君保重。”
風中紅著眼的女子,髮髻凌亂,眼睛腫著,實在說不上好看。但在那一瞬間,薛承澤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柔軟。他大力將夫人摟進懷裡,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髮間馥郁的桃花香吸滿了胸腔,在葉氏耳邊低喃,“等我回來。”然後轉身,大步離去,再不回頭。
薛承澤的離開,讓葉氏有些心不在焉,沈雲舒看在眼裡,有些擔心,便時常去她屋中坐坐。葉氏也是個喜歡讀書的人,二人在一起聊些詩詞曲賦,閒時撫一撫琴,總算讓葉氏重新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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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韶華和蔣清苒再次登門拜訪。從前二人有些相互看不順眼,如今竟能約了一同來看沈雲舒,只能說女人多變。
那一日二人上門的時候,沈雲舒正在竹林裡觀看薛承禮和薛承智練功。薛承智年歲小,平日又愛犯懶,武功自然不如薛承禮。薛承澤在時,還能在二人身後佔些便宜,如今獨自面對薛承禮,只能被動防守,一時有些狼狽。
正在此時,韶華和蔣清苒走了進來,薛承禮朝她二人看了一眼,微微分神,薛承智抓住時機,立刻欺身上前,屈膝壓肘,砸向薛承禮小腹。薛承禮立即抬手,擋住這一擊,卻也被撞得後退了兩步。
薛承智哈哈一笑,頗有些得意。卻聽得一人大聲說道,“偷襲之舉,毫無君子之風,有何可笑?”
一轉身,蔣清苒已站在他身前,眼神凌厲明亮,看得人心中發虛。薛承澤卻是雙眼一眯,漂亮的桃花眼帶著些笑意,“不是偷襲,是詐,軍不厭詐。”
蔣清苒長眉一擰,冷笑一聲,直視薛承智雙眼,“既如此,那你我比一場。”說完,面向他退後幾步,從腰間抽出一根長鞭,緋色長裙在風中颯然飛舞。
薛承智觀其步伐氣息,知曉此人不好對付,摸了摸鼻子,雙手一攤,表情無辜又無奈,“姑娘何必跟在下這種手無寸鐵的人計較呢?更何況,我自認不是你對手,認輸總可以吧。”
沈雲舒早已拉著韶華站在遠處,此刻聽三哥說起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