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元愉恨的是,無論從輩分上還是官職來論,他都得向仇人行禮。“元愉見過將軍。”
元羽一隻手撥拉著任城王府主車馬匹的耳朵,朝著馬耳朵問:“你來說,京兆王是不是長翅膀了?”
馬癢地直甩頭。
元愉知道對方沒好屁,不願聽,扭頭往自己馬車方向去。
元羽喊:“沒長翅膀啊,沒翅膀剛回洛陽就想撲騰!”
元愉要是能忍,就不會被攆出齋宮了,他駐足回身,諷刺道:“王叔壯年之齡,按理應該長出一雙壯翅了,為何不往高遠處飛?為何只在夜裡翻越別人家的牆頭往別人的枕蓆上撲騰?呵,莫非王叔的翅膀是雞翅膀?”
他低估了對方的厚臉皮。
元羽不以為恥,手比劃著從地往天上斜,道:“你懂什麼,我那叫老雞伏櫪,‘吱’一下千里!哼,不和你這閒人鬥嘴了,我得進宮找太尉。”
趙芷輕輕唸叨:“此典故出自哪?老雞伏……”
“不學這個!”李宣茂趕緊制止,學渣都這樣,好的教不會,壞的忘不了。
元羽今天進宮,是呈遞木蘭營的申報名錄,暫定的首批虎賁女勇為一千名額,太尉元禧關心的是趙芷的名字為何不在名錄裡。
議論政事,元羽不再嬉笑搗亂,他安靜坐到一邊,聽右僕射元澄述說原委:“此事說來,和一樁舊案有關。”
“幾十年前有一漢家儒生,姓崔,擅偽裝面容,專用計謀借刀殺人,害死不少鮮卑貴族子弟。後來儒生和他妻子奚氏均被找到,儒生自盡,奚氏懷著身孕逃掉,生下孩子後,奚氏露面,在幾位權貴的說和下,奚氏也自盡,並許下誓言,那個孩子將來不從師,不為官,這才把恩怨勉強抹平。”
“那個孩子,就是趙芷的夫君。趙芷擔心,若她擔任武官,有違背誓言的嫌疑,舊怨將被重新提起,到時流言蜚語,明槍暗箭,她一家人承受不起啊。”
左僕射元嘉一副宿醉的樣子,打個嗝,燻地所有人都往後挪。“他們膽子倒大,來洛陽了啊。那時候你們都小,不清楚,知道死在崔儒生手裡的有多少條人命麼?至少二十多人!”
“知道奚氏是誰麼?是奚買奴的妹子奚巫南。”
“嗝。奚巫南找的說和人,是崔宗伯和尉多侯。不然奚巫南夫妻的命,如何抵得了二十多條命?趙芷在右僕射府中任護衛長無妨,可是出任外朝武官,且是陛下親自發布詔令的木蘭營將軍,換你們是當年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你們氣不氣,急不急?”
右僕射元澄:“趙芷一家是左將軍尉彝的蔭庇故吏,我剛才說的,便是從尉彝,還有神部長奚鑑那得到的,奚巫南是奚鑑的姑母。尉彝、奚鑑皆說,此事的詳細,崔宗伯之子崔休應該最清楚,我已給崔休去信。太尉,我建議等崔休回信後,再把此事報給陛下。”
呼嚕聲起,是左僕射發出的,只見元嘉又睜開眼,問:“議完了?那我回府了。”
他也不管其餘重臣都沒動,自顧自離開廨舍。
太尉責備元澄:“你早知道內情,偏等左僕射說完才說,他好容易來一回,又叫你氣走。”
元澄不客氣道:“什麼事都不管,他就不該來!”
元羽:“太尉別看我,我確實也不想來,我建議,選拔女虎賁的差事給京兆王算了,你們是不知道,剛才在宮外頭,小崽子當那麼多人說我晚上翻別人家牆頭……”
太尉呵斥:“住嘴。”
旁聽記錄的宦官王遇趕緊道:“陛下只命我記錄政事。”
午時,眾輔臣出來閶闔宮門,出宮門得有順序,尚書令王肅是任城王的官長,卻仍舊先給任城王讓行。
太尉元禧看不慣,甩袖離去。
“太尉慢行。”王肅的車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