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步,喊“爸爸、媽媽”。還有那隻“活著”,越發短小精悍,看樣子它已經習慣了與高大的牧羊犬撒嬌。而那一排民工房已經被棄,電纜廠新修了一棟宿舍樓。
我來到梅山。聾啞老人依舊手舞足蹈,周阿姨仍然笑意盈盈;小石頭已經康復出院,小公主也正茁壯成長。教室重新粉刷了一遍,伙食也有所改觀;有三個孩子就了業,有兩個孩子回了家。然後,我來到海邊,再次坐上老許的小船,在風口浪尖上,乘風破浪。
我來到南京。作家線頭又出了兩本書,一年之間,他家裡便多了一個姿色平平卻又涵養極佳的婦人。蔡小田告訴我:“夏雨啊,和她老公去了法國。”浦口區又興建了不少工廠,而古都金陵的滿天繁星,突然間又收攏成一輪皎潔的圓盤。
最後,我來到成都。大哥已經成了主治醫師,而大嫂也正懷著小寶寶。竹林間的別墅多了一名小保姆,而老阿婆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依然是:“我家菁兒,人可好啦!”這次,我真誠地點了點頭。然後,陳菁帶路,我們去了監獄,我終於見到了我最親愛的楊帆。
現在,穿著囚服的楊帆依然美麗,在徵得獄警的同意後,她還專門為我獻舞一支。我們就那樣傻傻地對望了很久很久,然後,我把一本《天使不說話》遞給了她。只見我的楊帆睜圓了眼睛,撅起小嘴說:“你這個壞小峰,竟然搶了人家的創作題材!”
我盡情地欣賞著她的淘氣,悠然總結道:“只需要一本《女生日記》,你已經是一個偉大的作家。”
第41節:遵義 膩膩的Ru房(3)
然而就在楊帆為這塊廢鐵抿著嘴偷笑的時候,一個更大的劫難已經來到我們面前。
用特務般的身份搜尋了一上午的垃圾,我們回到了亭子,準備睡上一個下午,晚上好帶回那些戰利品。楊帆到附近的樹林“小解”去了,我飢腸轆轆地轉到大樹後面拿食物。
然而,箱子不見了!
我的喜悅僵硬在臉上,整個人如遭猛烈一擊,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楊帆急得都快哭了,她後悔莫及地向我數落道:“裡面還有兩包瓜子、三個麵包、半袋泡麵、兩個蘋果,還有二十四個空瓶子啊!”不久,她就意識到丟失的遠不止那些食物,我們所有的衣服、筆記本、二十塊錢、銀行卡以及我箱底的那些瑣碎之物全都不翼而飛!這其中還包括夏雨曾經送我的ZIPO打火機和高階剃鬚刀,當時貴得用掉了她兩個月的零花錢。我一直將它們放在箱底,放在我外出流浪的心靈深處,哪怕在最缺錢的時候,都沒有動過它們的主意。但現在,除了兩條性命、一張身份證、三塊兩毛錢及一部破手機,我們恐怕一無所有了。
我們的逃亡遇到了空前的困境。沒有了箱中東西的支撐,我一點底氣也沒有!還來不及抱怨或憂傷,我們就迅速地離開了那座亭子——這個偷盜者或許是其他的拾荒乞丐,但也可能是人民警察的正義追捕。
在偏僻的商店買了兩個饅頭,乾嚥過後,烈日的灼熱讓我們的嗓子都生了煙。於是我們不得不走到河邊,揀了處稍顯清澈的河水喝下去。在無比絕望中終於熬到了晚上,我們重新振作精神,沿著白天的行程一路拾荒。
這個城市的拾荒者似乎很少,我們除了拾起白天已經盯好的垃圾,一路下來還有不少新的發現。每到一個垃圾筒,楊帆總是搶先探下手去,像往抽獎箱中摸獎券一般。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神秘而滑稽地望著我,用手去感受垃圾筒中可能會有的財富,我能輕易地從她眼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