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蘅訝然望向醫生。
她沒有想過醫生會說這樣的話。
如果說醫生對她的關切和在意是出於對監獄長的照顧的話,那對她的好友也做出這樣的承諾,那就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責任就能混過去的。
畢竟,這遠遠超過了他的責任範圍。
對上她的眼睛,醫生垂下了眼簾:看起來,那傢伙在監獄長心裡的地位是真的很重要啊。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種充滿了感動的眼神。
醫生悄悄垂眸,只對滿屋子的異靈們稍稍掃了一眼,原本還呆呆趴著吐著舌頭「哈哈哈哈」的阿生立刻跳了起來,「汪汪汪」的衝過去蹭顧蘅的褲子邊邊,在顧蘅的腦海里大叫道:「汪汪汪,主人主人,你就答應帶上醫生唄,萬一您要是受傷了,醫生絕對能幫上忙的。」它本來只想著看醫生的笑話,看他準備怎麼說服監獄主帶他一起走,但醫生的那一眼裡滿是無法對監獄主發洩的怒意,它只被掃了一眼立刻就嚇得老老實實了:得,再看戲,很快大家都可以吃上紅燒狗肉了。
軟乎乎的毛髮全蹭在了褲子上,顧蘅一共就只有那麼幾條褲子,這會兒被犬靈蹭的全是白白的毛。
她無奈的拍了拍腿上粘著的毛,正要說話,屋子裡其他的異靈已經一窩蜂的擁了上來,哪怕是笨重的浴缸也縮小成了小小隻的一個,變成了一個可以被吊起來掛在脖頸上的掛墜大小,扭扭捏捏的跟她表示:「您就帶上我們一起吧!」
小鳥就更不用說了,嘰嘰喳喳的拼命喊著:「一個也不能少!一個也不能少!在場的一個都不能少!」
顧蘅差點給它的三連咆哮給弄的笑出聲。
但看小鳥特別嚴肅特別認真的喊口號的樣子,她又沒敢真的笑出來,嚴肅了一下咳嗽了一聲之後才對醫生說道:「好,我們一起去,到時候也一起回來。」
跟顧父的談判進行的非常順利。
顧蘅關心的事情主要只有兩個:一個是她要怎麼出島,另外一個則是她出島之後的自由問題。
不過顯然,對於她擔心的事情,覺醒者公會那邊早就已經做好了預案。
按照他們的說法,進入海心監獄的生靈體都會被海中的某種存在打下印記,而覺醒者公會已經發現了一種藥劑,能夠短暫的壓住這種印記對被標記者的作用。
至於這種藥劑的成分,顧蘅知道他們是不會說的。
藥劑是和新的一艘小船一起到的。
根據顧父的說法,只要在喝完藥劑之後再坐小船,就可以安全的離開海心監獄了。
顧蘅瞅瞅手上的暗紅色小瓶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掛滿的小擺件:手爐被揣在了懷裡、浴缸變成了項鍊的掛件掛在了脖子上、狗狗藏在了胎記裡、小鳥握在手上,除了醫生跟在她身邊之外,其他的異靈都已經齊了。
至於監視器19號,據它自己的說法,只要在任意一個攝像頭喊它一聲,它就能夠立刻出現。
顧蘅看看醫生,一咬牙:「那我喝了?」
實際上,瓶子裡暗紅色的液體怎麼看怎麼可疑---在顧蘅眼前,浴缸女人被放血而死的孩子、被抽血當成血袋的阿生交替閃過,這些讓她本能的排斥瓶子裡的液體。
但按照顧父的說法,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夠離島的方式。而且她這一次短暫離島也是由顧會長那邊促成的,他們沒有理由會在這個東西上做手腳。
安全性至少應該是可以保證的。
醫生拔起瓶塞來仔細的嗅了嗅,他仔細的聞了聞味道之後又小心了舔了一下,下了判斷:「無毒。」
顧蘅點了點頭,仰頭一口飲下。
接下來,她的確感覺到,內心深處盤踞著的某種陰影挪開了龐大的身形,而她身邊環繞著的異靈們發出了喜悅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