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跑掉的背影,顧父對著周圍其他人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女孩子,寵壞啦。」
顧蘅並沒有想到自己的幾句話把一頂『沒有大局觀』的帽子給狠狠的扣在了顧玉的腦袋上,並且看樣子還造成了原本關係和睦的父女反目的場景。她之所以多說了這幾句,不過是因為她早先清點過第一批船隻上送過來的物資,那裡頭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看似光鮮亮麗,實際上卻全在戳她心的東西。
鹹味的蘇打餅乾,她從來不吃的奧利奧,從來一顆都不會吃的費列羅……類似這樣的東西零零散散的塞滿了第一艘物資船,所用的手法讓人噁心卻全是小家子氣的味道,顧蘅私下猜測,只能是顧玉的小手段。這人也是,都成了覺醒者了,來來回回還只會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說起來真是貽笑大方。
出於是誰想噁心她的猜測,顧蘅多說了幾句,她說完也就把這件事丟在腦後了:就算因為她的幾句話那邊真的打成了人頭豬腦也不關她的事,她反正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顧蘅只是在掛了電話之後,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說她是因為沒有看到正確的指南而不知道作為一個正常監獄長的正確做法,也沒有履行那些人送她進來真正希望她執行的『責任』的話,作為她輔助的醫生在此之前卻已經陪伴過了很多任監獄長,他應該見過其他監獄長是如何完成他們的工作的呀!
他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她偷工減料的『摸魚』,卻什麼也沒有說?
醫生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顧蘅是一個相當直接的人,她有疑問也從來不憋在心裡,所以醫生很快的聽到,他的門外傳來了女孩子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然後門被輕輕敲了三下。
真是講禮儀懂禮貌的好孩子。
醫生彎起了嘴唇。
他從床上坐起來,過去開了門:在門外的果然是先前還跟他笑眯眯的監獄長,她這會兒的表情看上去略有些嚴肅,似乎是有什麼疑問不解的樣子。
醫生心裡盤算了一會兒:他和她分開的時間並不算久,監獄裡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那麼她的態度轉變的這麼快,只能是在她的房間裡發生了什麼。
他猜到了點什麼。
顧蘅進來的時候悄悄看了看醫生的表情,她一邊捏著手裡的武器小鳥,一邊在心裡拼命想著「我要聽聽他的心聲」。
一邊這麼想著,她在醫生剛剛有些茫然的開口問她「監獄長您有事找我」的時候,格外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知道以前的每一任監獄長,必須每天鎮壓一次所有異靈嗎?」
她直接的問題,讓醫生愣了愣。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眼眸裡微微有些恍惚。
顧蘅沒有聽見他的心聲,因為醫生在她略帶質問的語氣裡茫然的回答道:「是的。您管理的方式的確和他們不一樣,可您管理的監獄,比他們更安全、更穩定、更平安。」
他一連用了三個更字,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篤定的抬起了臉:「也許,相比較那些人,您的方式才是對的。」
最後一句話,顧蘅看他的嘴唇沒有波動:「我很慶幸您沒有像他們一樣一點點的衰弱下去,我不想看見您的衰弱,哪怕只有一點點都讓我心痛如刀絞,這些話是誰說的?監獄長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他想著「心痛如刀絞」,顧蘅也彷彿隱約感覺到了一點心尖攪擰的痛楚。
也許是受到了他情緒的影響,顧蘅愣了愣,在這股情緒掃過去之後才略有些怔愕的說道:「你覺得我的方式是對的?哪怕我和他們不一樣?」
她有一句話沒說出口:你是哪兒來的對我的信心?
我對自己都沒有這個信心啊!
她不過是個新手監獄長,也只是個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