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總說大荒之民好戰,斯能之盛必致苦果,不可予之,可是如今茅塞頓開者何止一人,若給太虛知道了一定會大怒吧……”
他那雙深邃的墨藍色眼眸始終未曾離開過子卿:“既然得了如此豐厚的饋贈,你會怎麼做呢?”
“先生此話怎講?” 子卿正自不明所以,湊巧此時那躺在矮几上的鴿子卻忽然尖叫了起來,用力撲騰著翅膀,雙爪也不斷在虛空中抓撓。
尉遲軒的注意力又全都放在了那鴿子身上:“哦,原來如此啊,跌落到我這院子裡來其實是求救的嗎?你也知道神仙在這裡啊。”
子卿見尉遲軒完全不搭理自己,不由自主地雙手按住矮几正想追問:“先生……!”
誰料尉遲軒忽然伸出手來,緊緊握住了子卿的手腕,白皙修長的手指冰涼無比,鋒利光滑的指甲立刻劃破了子卿的面板。
子卿本能地想抽回手臂,卻發現怎麼也使不出力氣,佩蘭的氣味是讓人舒心,但一到了要使力的時候,卻發現這股香氣讓人渾身酥麻。
“生死悠悠,一氣聚散。”
尉遲軒微笑著將那行將斷氣的鴿子握在另一隻手中,輕輕拉過子卿的手腕,任由血滴落在半張的鳥喙邊:“上天配合,生死有途,萬物莫過如此,要想活在這世間,總要付出些代價,既然論及生死,這代價從來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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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忽然鴿子引頸向天,一雙原本半睜半閉的眼珠子瞪得滾圓,原來黑色的瞳孔此時一片血紅,隨即它用力撲騰著翅膀扭過身來,雙爪一蹬,在亭子裡快速飛了幾圈,最後準確地落在子卿的頭頂,咕咕鳴叫著,和一隻健康的鴿子無異。
那隻鴿子活了過來。
“呵呵!哈哈!”鴿子跳到子卿的肩膀上,鳴叫起來,那聲音嘶啞詭異,全然不是鴿啼,倒像是鴉鳴,立即勾起了許多不好的回憶。
“它……眚變了?!”子卿驚慌地站起身來,驚飛了鴿子直奔對面的尉遲軒而去:“先生小心,這鴿子要咬人!”
眼看鴿子飛撲向尉遲軒,他卻不慌不忙一抬手,便見那隻鴿子的飛翔速度似乎放緩了許多,穩穩地落在了尉遲軒的手裡。
尉遲軒一邊慢條斯理地逗弄著鴿子,一邊衝子卿問道:“什麼?”
鴿子“呵呵”叫著,既不張嘴咬人也沒有兇狠舉動,除了叫聲莫名的詭異之外,舉止似乎都和尋常的鴿子一樣。
子卿愣愣地看著鴿子與尉遲軒相處片刻,又撲騰翅膀飛回到自己的肩膀上,用頭在子卿臉頰上廝磨著,無比殷勤,與它那雙深紅色的鳥眸子對視之下,子卿一時也不知作何表示。
“呃啊!”
聞聲看向庭院門口,站著一個子卿熟悉的年輕男子,只不過原本蒼白的臉龐此時添了幾份紅潤,男子手中端著一個盛有筆硯的盤子,背後揹著子卿的篋簍,幾卷熟悉的畫軸還露在外頭。
“顏聞?”子卿脫口而出,騰雲間藥蘆的藥童為何也在這裡?
片刻之後,在亭中矮几上,除了擺放了酒具竹筷與幾樣下酒的小菜之外,還鋪開了上好的宣紙、筆硯和幾碟顏料,紙上是繪了一半的中南山麓的景色,半空中一個形狀如同烏龜的石山,龜口吐出的流水形成了一條瀑布,幾分壯觀幾分奇特,跪坐在畫卷前的顏聞手持畫筆,聚精會神地埋首於創作中。
尉遲軒看著作畫的顏聞緩緩說道:“地鳴那日,整個中南山麓都有感應,天池周遭山峰崩倒,將地勢都改變了,我看見這少年揹著渾身是血沉睡不醒的你游到岸邊,而身邊那些被衝到岸上的死魚竟都活了過來,我才道原來是你身上傷口流出的黑色血液之故。”
子卿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默默看著尉遲軒走到遲遲沒有下筆的顏聞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