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的光線從伏蟲洞古井洞頂部的小孔中照進來,八卦臺上,雲洲正側臥在一塊棉絮上安靜地沉睡著。
“姐……”他面帶微笑輕聲呼喚了一句,似乎正在做一個美夢。
“他又喊我了!”雲渃席地而坐,看著睡相祥和的弟弟不由地喜上眉梢,扭頭說道:“好久不見雲洲這麼乖順了,方才我叫他名字時,他便應聲喊我,好像已經能認出我來了。是不是繼續給他服蒼靈之血,就能讓他神志恢復如常人一般?”
她身後坐著的是洛葉和子卿,一個一言不發抱著石臼正在專心地低頭搗藥,另一個則雙眼凝視著虛空呆呆出神,口水從微張的嘴角邊順著一臉的拉碴鬍鬚緩緩流下來,滴落到胸前的一隻滑溜腫脹的白色大水蛭身上。
即便渾身上下爬滿了大大小小的水蛭,看上去樣子頗為嚇人,他那張表情麻木的臉上中也沒有一絲的驚慌。
“還不能太早下結論,這樣的人丹我也是第一次嘗試,因為不知道你弟弟究竟還有幾分是人,便在這蒼血中混了一些草藥,也不知道神志能恢復幾分,更不知要花多少時日。”洛葉掏出一塊破抹布給子卿擦了擦嘴,將那隻白色的大水蛭從子卿的胸口拿下來丟進手邊的一個石製藥臼裡。
樊四娘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幾味草藥,隨即揮起拂塵去掃一張石凳的表面:“那是自然,我們鶴歸蘆的上好草藥,一直都在延緩雲洲病情,如今有了騰龍宗的蒼靈之血,定是能醫好的。”
擠滿灰塵的石凳經拂塵一撣,立即灰塵飛揚,惹得她柳眉緊皺,舉手捂鼻咳嗽了幾聲,離開石凳走到雲渃身旁站定:“侄媳你看,雲洲這病果然得靠騰龍宗的蒼靈來醫吧?我早就說過,騰龍宗既然通曉丹藥仙法,那麼他們將蒼靈當寶貝,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騰龍宗一直看不上咱們山莊,那就自己想法子把蒼靈搞來。只要得到蒼靈,定然就能治病。”
“騰龍宗騰龍宗,念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洛葉將白血混合草藥搓成的藥丸擺放到地上的一個空盤中,不滿地搶白道:“能治他病的法門有兩樣,缺一不可,一是我,二是白眚,哪裡關他騰龍宗什麼事。”
“小兄弟,沒有騰龍宗,哪裡來的蒼靈。以你在騰龍宗的……名聲,若不是為了救我侄媳弟,山莊也不會冒著得罪騰龍宗的風險救你出來。”
樊塵星瞥了一眼洛葉,踱步說道:“騰龍仙藥四經的外丹篇中有載,辰風仙君曰:上藥有二,玄漿龍蘊,令人身安命延,升為天神,遨遊上下,使役萬靈,體生毛羽,行廚立至。這裡所說的就是騰龍修仙之道,而眾所周知騰龍宗這兩件法寶,玄漿與龍蘊丹,前者助人體魄強健,後者助人氣蘊調和,玄漿源自玄石,與玄靈有關聯,而與之對應的蒼靈,定然也是騰龍宗的造物。但凡知道騰龍宗一些底細的人,比如我,自然都能猜到龍蘊丹必然和這蒼靈有關係。”
洛葉懶得辯駁,拿起石斛繼續用力鼓搗著石臼中的水蛭,伴隨著一陣“咚咚”聲水蛭破裂,白漿四溢,洛葉的腦袋也如搗蒜一般不停點著:“是是是,騰龍宗厲害。”
樊塵星面帶悅色,攬著拂塵在八卦陣上走起天罡步來:“龍蘊丹與玄漿陰陽調和,助人長生不老。有識道意而猶修求之者,食之可以生仙。如今我們山莊一下得到二隻,往後只需飲蒼靈之血,便可得道大成。”
洛葉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指著雲洲說道:“啥?這血你也想直接喝?你以為你和他一樣啊?還好你今日遇到我,否則恐怕是命不久矣嘍。”
說著端起石臼擺到樊塵星面前:“你喝一口試試?死狀可不好看。”
樊塵星面露訝異之色:“蒼靈之血會致死?此話從何說來?”
洛葉清了清嗓子,搖頭晃腦道:“志怪幽冥錄曰,蒼靈之血,天仙氣蘊,凡人難載,食血之人必現異狀,形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