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傳的玉玦還帶著麼?”陸仲荀突然問到。
子卿一愣,點點頭,從懷中小心地掏出一枚精緻的玉玦,主題是一隻引頸展翅的朱雀立於缺口邊沿,周圍祥雲繚繞,紋路纖毫畢現,雕工精緻:“爹爹關照子卿牢記在心,一向帶在身上,即便更衣沐浴也不曾取下示人。”
陸仲荀凝視玉玦,沉思半晌又問:“你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自父親在河西救我性命至今,已有十個年頭了。”
“十年,有些事是該對你說了……”陸仲荀嘆了口氣,沉默半晌終於說道:“若有人說我是妖賊,你信不信?”
子卿聞言驚道:“爹爹莫開此等玩笑。陸指揮使戎馬多年,為國家出生入死,怎地可能是妖賊……”
“我是戧刀門弟子,這枚玉佩便是證明。”
“這……”此言一出,驚得子卿說不出話來。
“我與你一樣,是個孤兒。”陸仲荀手撫灰髯:“戧刀門創立已久,所奉祖師乃是戰國先賢。祖師生卒年無從記載,也是孤兒出生。所以戧刀門收養孤兒作為弟子早已是承襲千年的傳統了。戧刀門前代掌門將我從亂葬崗裡撿了回去收為弟子,撫養長大,傳我戧刀門學問,我傳你的武功其實都源自戧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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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仲荀背手轉身,看向牆上那幅武將舞刀的畫,畫兩邊有一副對聯,左邊“蚤學詩書愧不成慨然投筆就功名”右邊“少年徵逐臨窮塞晚歲優遊寓赤城”,正中高懸牌匾上橫批“溪風落晚”,也是陸家獨門刀法中極霸道的一式招數的名稱。
“那……戧刀門真的是圖謀造反嗎?”
“戧刀門承鬼谷衣缽,下分二支,一支是出世派,擅長風水術數,養生修道,另一支則是入仕派,深諳縱橫謀略之術,雖說縱橫之術早已不堪為用,但入仕派的歷代弟子仍有不少入朝為官為士,以所學術數輔佐君王,位列將相,風光無兩。”
說到這裡陸仲荀嘆了口氣: “可是搬弄權謀自然就會樹敵立仇,更何況運籌算術還會洩露天機,因而入仕派屢遭劫難,久而久之人數越來越少,到如今戧刀門傳承下來的只有風水術數的出世派,推崇占卜風水,幫人算命看相,隱修道法,於世間沒甚名氣,早已經風光不在了。”
子卿思索片刻不解地問道:“既然入仕派早已勢微,滅門原因多半就不會是由於朝中黨爭了……那麼這次所謂的謀反,會不會是出世派弟子行走江湖時結下的仇怨呢?”
陸仲荀沒有回答,又繼續說道:“按照戧刀門傳統,弟子及冠以後,可選擇下山自尋出路。我一心向往仕途,欲入廟堂報國安民,掌門師父愛惜,故傳此玉玦,贈予盤纏,叫我自去尋一書院考取功名。可惜我資質愚鈍,屢試不第……”
陸仲荀看著子卿的玉玦動容道:“多虧掌門師父長相資助,最終我武舉得中進士,可惜此時掌門師父已經過世,而繼任者是我師兄鄔宏年,他是出世派的表率,為人正直,而出世派的人便是再怎地與人結仇,也斷然不會和謀反有什麼瓜葛,所以有人說戧刀門謀反,我是萬萬不信的。”
子卿更加疑惑:“那到底是什麼人要蓄意加害呢?”
“彼時戧刀門被朝廷定為邪教時,恰逢與僚夷戰事正酣,我遠在邊境根本不得而知,等返回中原方才得知門人盡皆被害,案子都早已結了,檢視案牘卷宗,也只找到隻言片語,參與剿滅戧刀門的只有江湖門派和私兵團練,所涉人等均系花名諢號,官府自始至終幾乎都沒有出手,這個仇敵究竟是何人,根本無從查起。”
子卿更加訝異:“官府這樣理會未免也太過草率了……”
“江湖門派做大後被判作謀反的案子多如亂麻,用江湖門派對付江湖門派,彼此制衡,如此手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