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鶴歸蘆的不速之客搶走了蟲匣,隨即一動不動地停到了石甕頂上,側著大腦袋斜眼與地上的雲渃對視著,那雙黑眸黃目炯炯有神,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片刻張開鳥喙叫了一聲:“哈!”
這聲唳叫喚醒了雲渃體內的冥靈,在腦海中驚慌地回應道:“趕走它,快趕走它!”
原來這一隻雕鴞,正是當初在中南山上遇到的那個女冠的寵物,當時見著,冥靈便一個勁地想要逃,後來果然應證了它的直覺正確,不僅這女冠和九霄派有關,她身邊的男子還是官府的皇城司探子。
和那次一樣,心中的冥靈再次催雲渃逃跑:“這討厭的玩意兒!!!沒聽見我說話嘛,離它遠點!”
“唉唉,哪裡冒出來的野鳥?!”不等雲渃做出反應,身旁的樊塵星先急了,把顏聞推到木梯上催促道:“快,去逮住它!”
“哎!”
此時的顏聞雖是人形,但仍有三分白眚形態的矯捷身手,只見他腳底蹬在木梯上輕踩兩下,轉眼間整個人已如脫兔一般竄到巨大石甕的頂上,張開雙臂直撲雕鴞而去。
雕鴞見狀連忙揮動寬大的翅膀,揚起了甕頂上大量的灰塵,一下迷住了顏聞的眼,隨即騰身起飛將爪中的蟲匣丟了下來。
虧得李雲渃眼疾手快,飛身上前一把接住了蟲匣。
“哈哈!”
雕號在洞頂唳叫著盤旋了兩圈,突然收攏翅膀一個俯衝,徑直鑽進了洞室牆壁上的通風空洞中不見了。
雲渃將蟲匣交還樊塵星:“這只不是野鳥,我在中南山見過它的主人,一個九霄派的道士,那時就是從他們手裡搶回洛哥兒和蒼靈的,要去追它嗎?”
“王文清早就眼熱我們山莊的法寶了,若是此番我等真與叛軍結盟去打通江城,到時九霄派便能名正言順的對懸臂山莊動手了。”樊塵星冷笑一聲,走到牆邊按住機關將通往深淵的洞門開啟:“追,看看它是不是回它主子那裡去了。”
話音剛落,便隱隱聽見一陣號角聲從深淵通道中傳了進來,顯然是山莊的巨大玄鳥號角被齊齊吹響,順著鐵甕山上四通八達的孔洞通道傳遞到了各個角落,回聲不絕。
聽見號角聲,樊塵星神色鎮定下來,再次關上石門:“唉,我差點昏了頭,時候不早了,如今沒空和九霄派周旋,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雲渃側耳細聽此起彼伏的號角聲,喃喃問道:“這……是不是莊主傳承典儀開始了?”
“一會兒儀式結束之後,就會輪到你大婚,到時你這新娘子可不能缺席。婚事之後,三更時,那叛軍就會讓你爹帶山莊子弟夜襲通江城。若在那之前不能御使玄鳥嚇阻叛軍,山莊麻煩可就大了。”樊塵星一邊領著顏聞收拾洞中狼藉一邊說道:“你且先稍候片刻,等我清理一下。”
這幾日來接二連三的各種變故,雲渃心中早已沒了主意,此刻想到身上竟要長出翅膀,更加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辦!老實變羽人啊!”
冥靈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你看,如今不能離開山莊,因為雲洲的病還要倚仗山莊相助;也不能投義軍,因為義軍在打山莊的主意;更不能順從官府,因為官府要捉你義父。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聽樊家人的話,先長出翅膀來,嚇跑義軍,再與官府周旋,順便將你弟弟的病醫好。”
可我……不想和常明成親。
冥靈“哈”地怪笑一聲:“放心吧,你睡著的時候,我和樊家都談妥了。”
你?你趁我睡著控制了我的身子?
“是你自己不醒,我就暫時接管罷了,沒來得及跟你說,總之,今日你不會和常明成婚!”
啊?
“你的新郎官,是常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