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外走了進來,用一種在子卿看來非常古怪的、僅屬於它這副異於常人軀體的優雅姿勢“款款”走了進來,它的前爪握著一隻沾滿黑色血跡的爪子,顯然屬於它身後拖著的一隻渾身黑毛,被洛葉稱為黑眚的怪物。
子卿看得出,這隻黑眚比他之前殺死的個頭更大,足有丈餘,只是四肢此時已經彎曲成奇怪的樣子,恐怕是骨頭被扭斷了,黑血正從長指甲末梢不斷滴落下來,最駭人的是還有一長串的大腸小腸從大黑眚的穀道處掉出來,在大黑眚的脖頸上緊緊纏了好幾圈打成個死結——看來皮糙肉厚的黑眚,弱點不僅僅是嘴。
“啪!”白眚輕輕一抬手,將已經嚥氣的大黑眚丟到石桌旁邊,隨即蹲下身子趴到它的屍體前,仰頭將遮住面龐的白色毛髮向後甩去。毛髮散開,露出了一張尖嘴尖耳的狼臉來。
就在子卿訝異之間,她張開和面板同樣蒼白而沒有血色的乾裂嘴唇,露出了口中上下兩對銳利細長的犬齒,重重咬在黑眚的脖頸上。“咔嚓”一聲,白眚的動作就如那隻黑眚輕鬆扯下瘦子張超的下巴一般,黑血噴湧而出,伴隨白眚一口又一口四散飛濺著,似乎在為這場晚宴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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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聲,一根黑眚的大腿丟在了白眚面前,白眚一把抓起咬在嘴裡。
“今日給你加個雞腿,可要多謝旁邊這位大哥。”一直默默坐在旁邊的洛葉突然輕輕地說到。
白眚聞言頓了頓,算是聽懂了,那雙銀白色的眸子雖然幾乎看不見瞳孔,此刻不知是在凝視著子卿還是凝視著虛無。
“喀拉啦。”偶爾,白眚發出清脆的咀嚼聲,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默默注視著一隻怪物吃另一隻怪物。
同樣是骨頭碎裂的聲音,這一次讓子卿有一絲莫名的快感。
沒多久,大黑眚已經被吃得七零八落了。洛葉蹲在白眚身後,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愁和憐惜,伸出手去緩緩撫摸白眚的一頭白毛:“這身毛一直長,沒完沒了。日日剪也剪不乾淨。”
只見他小心捧起一捧白毛,喃喃道:“誰做冰壺涼世界,最憐玉斧修時節。問嫦娥、孤冷有愁無?應華髮。”
洛葉從懷裡拿出一個布袋子放在地上展開,裡面零零碎碎的都是些黑色稜形金屬零件,子卿定睛一看,原來是孩童玩的魯班四方鎖。
“哈。”白眚輕輕應一聲,饒有興致地彎腰探頭嗅了嗅那些零件,隨即抬起手臂胡亂擦掉嘴邊的黑色血漬,如狼犬般趴在地上,伸出前爪,用細長的指甲精準地捏起了四方鎖。
只見那些散落的零件此時竟然全都憑空飄浮了起來,緩緩地飄向四方鎖,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異常精準地地組裝到了四方鎖上。
白眚滿意地拿著拼好的四方鎖來回端詳,嘴裡發出滿意的呼嚕聲,喉腔裡不間斷地發出高低起伏的音律,顯然是在哼著一首小曲兒。
娃娃臉的洛葉,合著白眚的曲調唱出聲來,娃娃音的聲線,聽來頗為悅耳:“月奶奶,黃巴巴,小娃娃,睡著啦。……買個蒸饃哄娃娃,爹一口,娘一口,噢噢噢哎,睡著啦,小娃娃。”
“喀嚓喀嚓。”隨著喃喃的童謠,一摞又一摞白毛從白眚頭上飄落下來,洛葉手中不知何時已握住一把剪刀,專心致志地給白眚剪起了白髮。
活脫脫是一隻小猴在給一隻老猴理毛。
沒多久,幾十個小零件已經在白眚的手中拼成了完整的鎖,修剪過白毛後的她,相貌倒是顯得頗為清秀,少了幾分狼豸的兇狠,多了幾分狐狸的可愛,蒼白的嘴角微微上揚,有了一絲血色,發出心滿意足的“咕嚕”聲,扭頭望著少年忽然張口說話了,語音沙啞。
“爺爺。”
洛葉溫柔地輕聲說道:“教你多少回了,是葉,葉兒,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