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來不及靠近的子卿驚呼脫口而出,話音未落,男子已經靈巧地一扭腰與迎面而來的黑熊錯身而過,黑熊見一撲未果更是勃然大怒,又向男子撲去,在它的眼裡似乎只有男子一人了。
但見他再次側身躲過黑熊第二撲,手中長棍先是對著黑熊虛晃一槍,隨即竟一甩手將長棍的棍頭探到了一旁的篝火堆中, “噌”的一聲,篝火瞬間點燃了棍上綁著的麻袋,竄起了一束旺盛的火苗。男子單手握住長棍左右快速揮動幾下,隨即用力振臂將燒得半灰半火的麻袋抖落,長棍終於亮出完整面目,這是一杆黑檀長槍尖,菱形槍頭兩條側邊密佈無數細小的利齒,猶如蟹爪,乍看之下整個槍頭未經修飾打磨,渾然天成,槍頭和柄的連結處綁有一簇黑纓和一根細長的紅色飄帶,如此形制便是鉤鐮花槍,只不過槍尖形狀極為粗糙,後邊的鉤鐮也明顯未經打磨,都是稜角倒刺,活脫脫像一根焦黑螃蟹爪子。此刻黑纓、飄帶還有槍頭統統被點燃,熊熊的火光紅中透紫。
乍看下便是,槍頭如鳥頭,白纓如鳥翅,長絛如鳥尾,在半空中呈火鳳展翅高飛之姿,直叫旁人訝異不已。
男子單手挺槍對準黑熊就刺,槍尖如暴雨梨花一般接連不斷地落下,卻沒有一槍扎中黑熊,用槍精準之極;而黑熊抬爪欲拍長槍,卻沒有一次得逞,用槍迅疾之極。
不多一會兒,黑熊的身上厚厚的皮毛就有好幾處都被燒焦了,這牲畜哪裡受得了如此驚嚇,原本的怒吼聲此刻變成了慌張的嘶鳴,帶著一身的黑煙慌不擇道地跑了,一路“咔咔”撞斷了不少小樹,少頃便已消失在坡嶺草木間不見蹤影,只能看見受驚的鳥群從林中竄起。
不多時,四下裡便恢復靜謐,只剩樹影婆娑了。
耍槍的男子撩起褙子麻利地裹住著火的槍頭滅了火,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子卿和曹希夷,隨即便走到了大樹旁。
樹下躺著一名瘦弱的男子,滿臉是血,身上到處都是被黑熊抓破的傷痕,腿上赫然有一大片傷口已經血肉模糊,正驚魂未定地呻吟著。
“多謝各位仗義出手相助。”躲在樹上的那人不住道謝。
曹希夷擺擺手:“不必,要謝就謝這位大哥,我們也沒做什麼。”
“哪裡,全賴來的人多,那熊顯然收斂了不少。”
那人說著從樹上爬了下來,只見他身材魁梧,對躺在樹下的同伴問道:“大哥沒事吧?還能趕路嗎?”
“走開!”不料倒在地上瘦弱男子卻暴躁地一把將他推開。
曹希夷見狀問道:“福生無量天尊,施主腿上這處傷是遭熊咬的麼?”
被推開的魁梧男子並不著惱,指著篝火答道:“我們趕路累了,想起火做飯歇息歇息,興許是肉香吧,竟然引來了這畜生,將我大哥給傷了。”
“小道略通醫術,權且讓我看看這位施主傷勢。”
被推開的那人大喜,叉手道:“快請快請,有勞道長相助了!小底姓王,名錦盛,這是我大哥,錦茂,都是靈溪人士。”
子卿這才想起兩人在靈溪救火時有過一面之緣。
曹希夷邊看傷勢邊問:“小道雲遊修行到此,人生地疏,請教施主本地常有猛獸出沒嗎?”
“唉……這條路我們平常走得可多了,別說道長,本地人也很難見到此等猛獸,不知恁地今日教我兄弟二人遇上了。” 王家二弟指著默默站在旁邊的絡腮鬍男子接著道:“要不是這位路過的壯士拔刀相助,我們兄弟恐怕命不久矣。”
曹希夷讚許地看向那絡腮鬍的男子:“慈悲,這位俠士身手了得,憑一人之力便趕走了黑熊。”
那個人道:“不足為道,在下本就是獵戶,不過是耍了些本行的小把戲罷了。”
獵戶的聲音聽來文質彬彬,儒雅隨和,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