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地點點頭。
“好,時候不早了,便先聊到這裡。”
李方堯扭頭對默不作聲的樊塵功道:“此事得召集大夥再商討商討。”
說罷,面色凝重地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
雲渃見眾人聽取了自己的建議,面露喜色:“爹爹要去哪裡?”
“我和你塵功伯伯要去找樊家諸位長輩,若是到時官府真敢來犯,該如何拒於莊門之外。”
常明道:“弟子陪師父同去。”
“不必了,晚上還有馴靈大會,你們回去準備準備。”說完帶著樊塵功大步流星走了,空大的袖子飄蕩著,猶如一襲披風拖在身後。
夕陽西下,雲渃走進昏暗的廂房,左手端一盆清水,右手挺起白纓長槍,黑色的槍尖在地上“啪”地一劃而過,火花迸發之間槍頭燃起一團紫火,隨即平舉槍桿調轉槍頭,不偏不斜送到燭芯上,“噗次”點亮了。
隨著桌上小小的燭臺亮起微弱的光,槍尖紫火揮之即去,倚牆放好長槍,雲渃端著水盆到桌邊坐下,撩開了桌上銅鏡的蓋布。
伸手從鏡沿掠過,原本銅鏡覆著一層灰的表面瞬間變得光滑,藉著鏡面漫反射的光芒,昏暗的房間瞬間亮堂了許多,屋頂一雙虛影微微聳動,形成了昭明兩個大字。
看了看銅鏡之中那張英氣逼人鬚髯如戟的魁偉男子臉龐,雲渃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塊疊得方正的白絹帕來。
帕子正中包著的是那個朝廷探子的扳指,還有寫著“陸興”二字的腰牌。
望向窗外黃昏時分的景色,腦海中浮現的是另一幅景象。
……
西陽半抹,南雁幾排。
一片紅葉隨著猛烈的秋風在半空裡打著旋子,掠過白纓長槍那鋒利的槍尖,飄落在昏昏欲睡的雲渃的稚嫩的臉上,驚得她猛然睜開了眼。
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疾行,雲渃抱著父親的白纓長槍坐在車沿上,前面是步行的父親,他牽著的那匹老馬渾身是汗,和他一樣氣喘吁吁,接連數日幾乎風餐露宿沒有好好休息,人和馬都已是強弩之末了。
身後車輿的布簾被掀開,丫鬟探出頭來,面色焦急:“老爺,不得行了,夫人怕是馬上要生了……得找個避風處生產。”
父親扭頭看了看身後,又瞥了一眼路邊的一座破廟,拉過韁繩引了馬車過去:“快帶夫人去後堂裡接生……”
,!
雲渃將長槍遞給父親,和丫鬟一起扶著孃親從馬車上下來。孃親的額頭上滿是汗水,她看見雲渃關切的眼神,緊蹙的柳眉略鬆了一些,淡然一笑煞是好看。
“雲渃!”
雲渃正欲跟著要往後堂裡去,卻被父親面色凝重地拉到大堂門邊,拔出一柄刀遞給她:“聽好了,歹人須叟即至,你孃親要生了,得保護好你孃親……”
“嗯,還有弟弟。”雲渃打斷了父親的話,白皙而稚嫩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的表情,見父親一愣,又補充道:“一定是弟弟。”
父親緊張的表情不由緩和了幾分:“是,一定是弟弟……咱們要保護好他們……爹爹守在屋外,你自匿在門後,若是一會兒歹人敢闖進來,便伺機刺他!”
蹄聲陣陣,越來越響,雲渃手握匕首躲在陰影裡,透過破陋的窗欞,看見前院裡四個農夫打扮的蒙面人團團圍住父親,大氣也不敢出。
“詔通侍大夫、沂州虎翼卒王侖,率將兵作亂,殺守臣柳庭俊,已就處死,武義大夫、充殿前司神勇軍訓練官李永,與侖暗通私書,不合從偽,追毀出身以來文字,除名勒停,罪當誅戮。李永,所幸殿帥念你昔日軍功卓著網開一面,不用開堂治罪問斬市曹,只消你獻出項上人頭報此大恩則個!”
“李某身正行端,和王侖只是舊識,所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