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們一家寄人籬下,對樊家來說就是用得著時用,用不著時還要再換些好處,騰龍宗才剛一出事,我的身份便被人洩露給了官府,其實都是有人暗中為之的。即便如此,這懸臂山莊也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不少,你如入了樊家,身份便有所不同,單憑樊家和那些權貴的關係,就可保你和雲洲不出事,如此你們姐弟倆好歹有個歸宿,我對你孃親也算有個交代。”
雲渃著急地說道:“那,爹爹為何還找了伍日阿叔,要跟他們回古瑪山寨去?”
“阿都伍日告訴你了?那老小子,嘴巴從沒嚴實過。”李方堯無奈地埋怨一句,又繼續說道:“當今亂世,若不能做到左右逢源,誰又能明哲保身。此次義軍大軍未到,方剒如今對玄靈獸還是半信半疑,只想用前軍先鋒來打通江城,此戰難免會有變數。若義軍兵敗我又出了意外,樊家未必不會反悔你和常明的婚事,把那蒼靈獸還給騰龍宗,到時阿都伍日就會將你們偷偷送回少民山寨,在那裡先安心給雲洲治病,一切我已打點妥當,你但聽伍日叔安排便好。”
聽著父親的話,雲渃分不清自己眼中的淚水是因為什麼而流,究竟是不捨還是不甘:“爹爹獨自一個人做這些,圖什麼?”
李方堯摸了摸空懸左肩的袖擺,坦然說道:“十年來苟且於懸臂山莊,也就是為你姐弟二人尋一個安身之所,好拉扯你們長大。現今你已長大成人,往後可以照顧好雲洲了,此念總算可以放下。但我還有一念未了,李方堯此生已盡毀,今日之後,活著只圖那董備的一條狗命。”
“爹爹,雲渃過去蠻橫無知,凡事總想和爹爹爭出個輸贏,處處衝撞,今日最後一次要和爹爹犟嘴。”雲渃說到這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流淚哀求道:“求爹爹不要再去報仇了,孃親已經不在,若是爹爹也不在了,雲渃真不知道怎麼活了。”
可惜她面前這個人偏偏不為所動,只是面色冷峻地看著她,脾氣比她更倔:“血海深仇,如何不報?!”
“其實孩兒體內……”雲渃心中紛亂如麻,突然想到體內還有一隻長蟲,雖然洛葉曾經叮囑過她哪怕至親也不可告知,可為了能想法子挽留李方堯,終於決定要將此事告訴他,正張口欲言,卻被李方堯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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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今日跟你說這些,只是不想再有事瞞著你,免得留下遺憾。畢竟有些事情,不到此刻,我也說不出口。”李方堯緊緊凝望著雲渃,深深吸了一口氣:“雲渃,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李雲渃聞聽此言,只覺得大腦中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囁嚅了好久,才似笑非笑地說道:“爹爹,莫要……開玩笑。”
“爹爹什麼時候與你開過玩笑?”李方堯冰冷的臉上面無表情,只有嘴唇微微抖動才能看出他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我與你孃親的孩子,只有雲洲。”
“那……那我不是爹爹與孃親的孩子?我……我親生父親又是誰?”
李方堯的表情陰晴不定,神色忽明忽暗:“我不知道……想我當年與你孃親在京師的瓦肆相識時,她在樊二孃和樊老么他們那個獸戲班子裡做雜活……樊二孃跟我說她也不知她原本是何身份,一日在街邊見人欺負你孃親,她出手救下後兩人才得以相識。若是在別處倒也作罷,可那勾欄瓦肆匯聚天下商客,日夜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與你孃親相識的恐怕不少,故而我根本打聽不到是誰。你孃親從來都只說你沒有親生父親,是她一人獨自生下來的……本以為她臨死之前會說出口,可是……你那個孃親啊,有時候連我也搞不懂她。”
說到此處,李方堯坐到床上,推開床前窗欞舉頭往夜空望去,一輪冷月當空,圓滿無暇:“她與我相識時已經改了名,聽樊二孃說,你孃親以前名叫月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