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孃親冷笑道：“即便他真是聽那天帝差遣的，可我等是侍奉娘娘的，本就各為其主，為何一定要聽他的……那些天使下凡，哪次有過好事，遭殃的何止玄武鄉。”
中堂裡的這番對話在當時幼小的雲渃聽來只覺得無趣，恰在這時從院外的大街上傳來了孩童嬉笑打鬧的聲音，立即便將她的魂給勾出去了。
興高采烈地推開宅邸大門，隨著門軸發出“吱呀”一聲悠長的低吟，門外陽光斜灑了進來，一個十來歲的男孩映入了雲渃的眼簾。
他約莫十歲光景，身上的長袍原本應是某個成人之物，此刻卻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衣襬拖沓，隨風輕輕搖曳，顯得格外不合時宜。衣袖被他細心地挽了好幾道，露出了一截纖細卻佈滿細小傷痕的手臂。
不止如此，他遍體鱗傷，從頭頂到腳尖，幾乎半邊身子的每一寸肌膚都被繃帶緊緊包裹，尤其是左半張臉被潔白的繃帶覆蓋，只留下一道細長的縫隙，繃帶上，斑斑點點的血漬頑強地透過紗布滲出，如同晨露般在陽光下閃爍，又迅速被幹燥的空氣吞噬，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
男孩神情木然，懷裡抱著一柄木劍，只用一隻右眼低頭凝視著雲渃，嘶啞的呼吸聲雖略顯急促，卻異常平穩，此時此刻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只有偶爾傳來的鳥鳴和遠處孩童的嬉戲聲，在這份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看著這個模樣有些嚇人的陌生男孩，雲渃好奇地問道：“你生病了？”
壞了相的男孩默默地點點頭，依然一眨不眨地看著雲渃，不，是凝視著雲渃手裡拿的半顆果子。
雲渃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不假思索地將果子舉了起來：“你要吃嗎？孃親說吃了這個什麼病都會好的……”
“哎哎，你們瞧你們瞧！”
她話音未落，忽然有一群十來歲左右的孩童奔跑了過來，呼啦啦將二人圍到了當中。
為首一個孩子瘦高的個子，年紀也最大：“嚯，好劍好劍！大個子，你手上這把兵器借與我觀瞧觀瞧！”
壞了相的男孩默默地搖搖頭。
旁邊又有一個富家子弟打扮的矮胖娃娃走了出來，推開瘦高個兒將自己手中的一把長抦木刀遞到男孩的面前：“大個子，我這把寶刀換你的劍來玩玩如何？這一把可是忠勇旗佘可求、佘將軍最趁手的寶刀，斬下的蠻夷賊首無數！”
男孩仔細端詳那把做工精細的木製朴刀，似乎有些心動。
趁他不備，那胖娃一把便將男孩手中的劍給搶了過來，舉在手中揮舞起來。
一邊揮一邊一本正經地說道：“九霄派掌門祖師王真人在此，眾妖還不速速伏誅！”
周圍的孩子見狀都嬉笑著喝起彩來：“天師來降妖啦！王天師來降妖啦！”
胖娃更加得意，手裡捏個訣作勢唱道：“貧道這把九霄伏魔寶劍，劍身十二孔，每孔十二股真氣，嵌寶玉十二枚，每股真氣七十二脈，五星璇璣，太乙魁罡，吾水一噀，萬鬼滅亡！”
說罷就往雲渃他們家門前的抱鼓石上劈。
見他這般糟蹋自己的木劍，那壞了相的男孩有些急了，伸手想把劍奪回來，卻不料胖娃拿劍一陣亂揮，在一眾孩童的鬨笑聲逼得他左右退避：“急什麼呀大個子，跟咱們同來扮戲子玩唄，玩好了就還你！”
瘦高個兒的孩子樂呵呵地問道：“衙內，今日咱們扮什麼？”
那胖娃不假思索地說道：“就扮……九霄道長抓妖怪？”
瘦高個兒尖聲嚷道：“不成不成！我爹就是在山裡被那黑毛的妖怪給吃了的，我不玩。”
胖娃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嗛，你爹哪裡是給妖怪吃了的，誰不知道他交不起戶賦，充徭役的路上落跑了……哎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