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雲洲,將洛葉和子卿關回牢房,李雲渃帶著師弟樊常青急匆匆從伏蟲洞走了出來。
“看師兄的眼裡滿是血絲,昨夜也是一宿沒睡吧?”身旁的樊常青一邊趕路一邊察言觀色:“其實大家知道此事其實都不好受……師兄你也不必太難過,免得傷了身子,往後還得照顧雲洲……”
雲渃正為體內長蟲之事困擾,方才又聽說山莊來了不速之客,更加心煩意亂,聞言也不作聲,腳下步伐更快了。
常青跟上雲渃腳步繼續說道:“前晚師父說要投首自告以後,咱們一眾弟子便全都聚到師父那裡去了,可是師父將自己關在房裡閉門不出,什麼人都不見,後來大師兄便讓我等回去歇息,他一個人守在外頭,整夜都未離開。”
雲渃聞言,表情微變:“他在我爹門外守了一夜?”
樊常青點點頭:“早上常松去看過,回來跟我說大師兄還在外頭的院子裡跪著。”
雲渃本就對扭扭捏捏的常明頗有微詞,又想到樊家長輩冷漠的態度,更是心中不快,隨即張口譏諷道:“有什麼可跪的,錯的又不是你們樊家,是我爹,當年不該惹了禍事,更不該逃來懸臂山莊……”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崖壁棧道上,面前正是一排排晾曬著的紅絛,山風一吹,全都飄曳舞動起來。
然而在雲渃眼中,那不過是些不停扭動的紅色長蟲,多看一眼都覺得渾身陣陣發毛。
她低著頭從紅絛之中快步穿過,一邊抬手撥開擋在眼前的紅絛,一邊嘴裡還在宣洩不滿:“出了這種事情,除了在門口跪一夜還能幹嘛,畢竟貴為莊主了嘛,凡事都要先為山莊著想,沒了師父不打緊,生父還在呢。”
常青喃喃應聲:“是啊,娘子也在……”
常青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更是讓雲渃著惱,偏偏那山風吹動紅絛不停往她臉上飄來,惹得她忙不迭地拍開,聯想到自己一家落得如此田地,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她停下腳步冷冷凝視著樊常青:“若是你做莊主,你會答應他去投案送死嗎?”
常青尷尬地笑了笑:“我怎麼輪得著當莊主?反正我和常松都是過繼來的,賤命一條。不用像大師兄那樣,還得為山莊上下的著落操心。”
說到這裡常青停下腳步,攔在雲渃面前,滿臉嚴肅地說道:“換做是我,莊主又有什麼可當的,官府敢來,我就獨自個去救師父,哪怕送了命也不用非受此氣。”
雲渃心中有些感動,隨即長長地嘆了口氣:“那官府勢大,單憑你一人之力又有何用,無非白白送了命,罷了,先去草堂吧。”
兩人一進懸臂草堂的大院,就看見院中站著五六個身材魁梧的陌生男子,守在幾擔貨物旁邊,粗看不過挑夫的打扮,細細看來卻個個一張弓一壺箭,腰間掛著刀八色手裡攥著梨花槍,氣勢又比尋常的行商彪悍不少。
他們見到李雲渃和樊常青進來,便齊刷刷警覺地打量著二人。
“我等是莊主弟子,山莊子弟。”常青一邊笑呵呵地自報身份,一邊和雲渃往草堂裡走。
不想被門口邊站著的一個陌生漢子抬手攔住了去路,此人身材更加魁梧,面貌黝黑,眼神中透著一股寒氣。
雲渃也不理睬,正繞開身旁,卻不料那黑臉男人又擋在面前,只見他袖子一卷,默不作聲地舉起右手對準自己,露出綁在手臂上的一支神臂弩來,那根蓄勢待發的弩矢尖利無比。
四目相對,原來眼神之所以如此冰冷,是因為他殺過不少人,原來黑臉之所以塗抹油泥,是因為要遮擋刺字。
樊常青拉住雲渃手臂,訕笑著對那個漢子說道:“軍爺,我們不進去,都是山莊弟子,就在這裡候著。”
雲渃卻不客氣,忿忿不平地冷笑一聲:“候什麼候,真是反客為主了?這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