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見過如此多的景象,雲渃感覺自己腦袋脹脹的,身體也有些輕飄飄的,再加上這幾天來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此刻強烈的睏意猛然襲來,連說起話來都有些吃力:“可是,羽人一族的使命,不是守護玄鳥嗎?”
“守護?嗯,不錯。玄鳥本來曾說,功成之後,應該帶著我們一族迴天上去的。”老太君點了點頭,面色突然冷峻了不少:“可是,它卻沒有回去,偏偏要在此讓我等守著它頤養終老!”
老太君眼神凌厲地望著雲渃:“你可知道我等族人世世代代在這裡守它,只為它那一句待得天帝下凡渡我族人成仙,可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迄今千年還未曾等來!如此下去,這仙泉就要乾涸了!”
雲渃正自頭暈腦脹,只惦記自己體內的長蟲,胡亂說道:“乾涸了會怎樣呢?又有何干?是不是幹了我體內的蠱蟲就取不出來了?”
“太虛仙境,仙泉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得叫玄鳥回去太虛才是辦法。”老太君臉色不悅,柳眉倒豎,嘴唇微微顫抖,彷彿一個與人鬥嘴的年輕女孩:“不然,不止你體內這一隻絛蟲取不出來,連那些仙榻都無用了!”
她這一說,雲渃腦海中便浮現出了玄鳥腹中的八具仙榻,照此說來,樊家這一族的歷代長老,多半就都睡在當中。
然而一旦動腦筋想事情,雲渃就感覺頭暈乎乎的,身體也愈發綿軟無力,只好雙手托腮不讓自己睡著:“可是既然玄鳥不願離開,能奈她如何,我們又不是天上神仙,可以號令得動她?”
“樊家祖上,傳了一段話下來。”老太君嘆了口氣,面色終於緩和下來,微笑著輕聲說道:“神仙凡人,雲泥之別,蓋因凡人為濁泥所化,天上太虛仙境,有仙澗仙泉,食之駐顏不衰,有仙櫸仙果,食之清濁成仙,竅通悟達法力齊天。”
說到這裡,老太君嫣然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撫摸著雲渃紅撲撲的臉龐:“你的孃親,是不是給你吃過仙果?”
李雲渃的頭本來暈得厲害,經她冷冰冰的纖細手指一摸,立即又清醒了不少,眼前浮現出了一段回憶的畫面——記憶中有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坐在床邊的孃親和那人說了幾句話,便將一顆白色的梨子遞給了躺在床上的自己,一口咬下去,露出白白的瓤來。
“那時我六歲,得了場大病。……我孃親給我吃過一顆果子……那果兒……”
,!
老太君笑靨如花:“對,那就是雲梨。”
雲渃嘴角垂涎,也跟著她笑了起來,彷彿又想起了那果子的味道:“嘿嘿,好甜好甜。”
“吃過雲梨,才有神通,不怕給那分神佔去意識,就連馭使玄鳥也不在話下。”
聽見老太君說這話時,雲渃其實早已經神迷意離,根本沒法正常思考,只感覺渾身上下燥熱難耐,託著腮幫的雙手更是癢得不行,放到面前定睛細看時,竟然痴痴地笑了起來:“哎呀?我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只見十根手指頭竟然全都變長了好多,不僅長,越往末梢處還愈發透明,彷彿觸鬚一般不停地扭動著。不止手臂,腳趾也感到一種異樣,伴隨“唰”一聲響,那十根腳指頭也長了數倍不止,將穿著的一雙雲頭靴跟頂脫了。
此時整個人就跟在玄鳥腹中操控石臺時的尉遲軒一樣。
老太君滿意地點著頭:“如何?光有蠱蟲還不夠,唯有云梨相助,你才能羽化為仙。”
雲渃惶恐異常:『我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你對我做了什麼?』
明明張口要說話,卻不知為何心中所想的這一句話根本沒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句:“還不夠。”
老太君巧笑嫣然,將茶盞遞了過來:“那就喝完。”
身體全然不聽使喚,一飲而盡。
從石臺上的昭明鏡中,可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