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甕山腳下,神州與叛軍兩方人馬在上山的大道前排開了陣勢。
一邊是方剒手下的部隊,他們主動放棄了山前寬闊的空地,倉促地在山坡林間排出了槍兵與弓弩兵組成的陣列,不少人的披掛下甚至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內衣,想來定然是又飢又寒,還沒有從昨晚的變故中恢復過來。
另一邊則是陸仲荀所帶領的先鋒部隊,皆是齊整的騎兵佇列一字排開,還有身著方氏叛軍披掛的山莊私兵助陣,這些私兵全都戴起神州軍隊的紅色領巾與叛軍以示區別,想必此時方剒手下看見這些昔日的戰友臨陣倒戈,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常明騎馬站在神州軍陣之前,著急想要攻上山莊,忍不住對陸仲荀說到:“指揮使,方剒的人馬疲敝,士氣低迷,而且昨晚夜襲時,我就將他們的馬廄放火燒了,叛軍如今已沒有多少騎兵了,我等此刻出手定可大勝!”
“莊主行事巧妙,陸某佩服。”陸仲荀一邊警惕地注視著叛軍的動向,一邊微笑著點點頭:“若是在開闊之處他們自然不是騎兵的對手,不過莊主且看叛軍如今佈置,將步兵分散佈置,打算倚仗山勢固守,單憑我手下這一眾輕騎,一時也難以攻上去。”
常明聞言不由有些著急:“指揮使,此番朝廷派遣了多少人馬來取方剒?”
“莊主放心,此次為平巴蜀方氏之亂,聖上命檢校太尉董太傅領京畿禁軍並巴蜀周邊諸蠻蕃軍,總計共有十五萬大軍分六路入蜀,我等系董太傅直屬禁軍一路,快馬先鋒哨路當先,大軍五萬人隨後即到。”
常明想到前幾日來過莊上的少民馬隊:“連諸蠻也派兵了?那些少民在通江一帶人數不少,與山莊也有往來,如此大軍,方氏何以抵敵。”
陸仲荀不慌不慌地說道:“方剒叛軍自然知道這三萬人在山上拖不了多少時日,若敢不降,早晚要冒死突圍的。現下他們尚不知我軍底細,一定會想方設法探我虛實,我等更加不可貿然進攻。”
然而急著上山的常明心裡卻另有所想:“雖然叛軍沒了糧草,但山莊之中還有不少糧食儲存,若是圍而不攻,不知要拖到何時……若玄鳥起飛了,那我帶兵解圍的功勞豈不會被搶了?”
說到這裡,看見對面敵陣之中有一個人手舉白旗獨自走了過來。兩個軍士上去與其交談兩句,策馬回來稟報:“將軍,叛軍的使者又來了。”
“放他過來。”陸仲荀一邊應允,一邊示意常明將紅領巾拉起遮住面龐。
“陸將軍!”
那使者一身文官的打扮,走到面前對著陸仲荀納頭一拜,隨即看向旁邊一匹馬上的左驍衛:“陳丙七,方將軍有話對你說。”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昔吾與丙七情同手足,誓共生死,以為天日可鑑。吾素知丙七忠勇,故委以親衛重任,信任無間,不意賢弟今日斯變,誠令吾心寒矣。夫驍衛左將軍者,禁軍之司命,忠信為本。丙七素以驍勇著稱,今何以背信棄義,陷吾於不義之地?吾自問待爾不薄,何忍為此?或有難言之隱,然替天行道之事,大義所在,豈可苟且?望丙七勿使千載之下,留得罵名於青史。若一意執迷不悟,則戰端一開,兄弟反目,玉石俱焚,悔之晚矣。言至於此,勉之慎之!”
那使者話畢抬頭觀瞧左驍衛,似乎正在等著左驍衛做出回應。然而左驍衛此刻嘴巴微張,雙眼無神地望著遠方,顯然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絲毫沒有反應,更不用提開口講話了。
常明見狀頓覺不妙:若不是有身後揹負的兩杆號旗撐住身子,這左驍衛陳丙七恐怕早就癱軟在馬下睡著了,既然要把叛變的過錯都甩到他的身上,那可千萬別叫方剒看出了破綻。
好在陸仲荀神色冰冷地搶先說道:“我也有話相告,請使者聽好。此番朝廷揮師百萬平定巴蜀方氏之亂,然值此時,北方蠻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