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半靠在我懷裡看著天上的星星笑,輕輕的,低低的,帶著無可忽視的虛弱,“胤祄很想長大跟皇阿瑪一起打獵,想當咱們滿人的巴圖魯。”
“會的,只要你乖乖的吃藥,等病好了一定可以的。”
“十三嫂,”他低低的喚我,“你是個好人。”
“胤祄也很好啊。”
“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讓皇阿瑪開心,不要為我傷心。”
我默默的摟緊他,小十八,多讓人心疼的孩子啊,本來並不是什麼大病,可是在這個時代卻足以要人命啊。如果我在前世是學醫的就好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能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十三嫂,你其實是會唱歌的吧?”
我心一凜,十八都這時候了,咱不腹黑了行不?
“給小十八唱一首真的不行嗎?”
俺都已經破例哼唱了,還不行麼,這還得獻唱一曲才算完?
“十八爺啊,奴婢是真的不會唱,我剛那些曲子都哼的七零八落的,您就別為難我了。”
“十三嫂,呵呵。”小十八笑了,“你跟其他嫂嫂是不一樣的,跟宮裡的姐妹也不一樣。”
那是,偶穿來的嘛。
當偶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本能的愣了,是太子!是那個傳聞中對十八之死無動於衷的太子,據說也是因此引得康老爺子大發雷霆從而成為一廢太子的導火索。
“二哥。”
“十八弟,好些了嗎?”
這兩兄弟明明看起來關係不錯嘛。
“好多了。”
這就純粹是假話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嫩的情勢不樂觀。
太子毫不避諱的撩袍在氈毯上坐下,跟我們一樣抬頭看天上明亮的星辰,“今晚的星星真亮。”
馬上嫩們一死一廢,這就是落差啊。
偶突然間非常痛恨自己那半調子的歷史水平,還不如啥都不知道。這就好比大家看著一齣戲,前面一團和樂,後面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是個大悲劇,這是何等的悲摧啊!
“二哥,以後要笑哦,二哥笑起來最溫暖了。”
人們常說每一個人臨死的時候都會有一種預感,不知道十八是不是已經有了這個預感,我感覺他像在交待後事。就像我當年二穿之前莫名的感慨,對著幾個阿哥情不自禁的掏心窩子說話。
“好,二哥答應你。”
會不會這就是太子無動於衷的原因,他答應了十八要笑,要笑的溫暖。
如果真是這個原因,吾為太子悲,千古第一奇冤啊。
“怎麼沒看到小白?”
“回孃家竄門了。”重回大草原,小白大有拋棄偶這個主人投奔大自然之心,偶倒也沒啥不能接受的。誰不向往自由啊,條件允許,我比小白跑的還快。
太子和十八都樂了。
“你倒不怕它跑了。”太子很有感觸的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擋是擋不住的,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十三嫂,你的說辭總是那麼新鮮。”
“那是因為我有口無心。”咱們只是因為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偶在自己那個時代是挺普通的,擱在這裡就顯得突兀罷了。
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啊。
“十三嫂,胤祄想睡了。”
我伸手探了探十八的額頭,朝太子看了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二哥不打擾你休息了,明天來看你。”
“二哥慢走。”
“咱們回帳篷吧。”我勸小十八。
“我想在外面看星星。”
我沒辦法說出“等你好了再看”這樣的話,因為我知道小十八終究只活到了康熙四十七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