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安頓好陸無一,又大半夜的加價找了個護工,然後才開車往五蘊山駛去。
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時間正是凌晨四點,整個世界的黑暗猶如實質一般,墨黑沉沉,冷安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伸手不見五指」,他努力扯了扯嘴角,本想說句什麼打打岔,可試了試,還是開不了口。
太快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八個小時前,他們才剛剛從五蘊山離開,而且得知他們是回去收拾東西,以後就搬到山上來住了,陸青和陸無一都很高興,陸無一更是連蹦帶跳的把他們送到山門口,甚至差一點還想跟他們回東玉公園再住一晚,省得以後拆遷了再也見不到。
不過他被陸青一個電話叫回去了,臨走之前,還很不甘的吐了吐舌頭,對電話那頭說:「師父你也太囉嗦了!」
……
冷安不能再回想,他屈膝坐在副駕駛上,伸手抱住自己,心中百般滋味不知道該怎麼說。
凌晨車少,晁陽又開的飛快,兩人不一會兒就到了五蘊山腳下,然後晁陽就停了車。
不必再往上走了。
五蘊山半山腰上,獨屬五蘊山道觀的地方,正燃燒著熊熊烈火。
這是一個很平靜的夜晚,無風,殘月,但那火勢卻如有助力一般,從山腳下看過去,火焰彷彿漫天高。
而不可思議的是,那火竟然只燒道觀,周圍的花草樹木卻沒受到一點影響,整個五蘊山道觀像是被罩進一個巨大的罩子裡一樣,火舌肆虐,竟是要將這道觀燒個精光才肯罷休。
「陸師伯,他們,他們……」冷安聲音抖的要命,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晁陽伸手攬住他的肩膀,低低「嗯」了一聲。
這麼大的火自然早就引起注意,晁陽他們剛到了沒一會兒,就有消防車鳴著笛上了山,一條條水龍噴灑在火焰山,但如同冷安猜測的那樣,根本沒用。
這火硬生生燒到天光大亮,燒到整個五蘊山道觀全部化為塵埃才逐漸熄滅。
此時,冷安已經接到醫院的電話,說陸無一醒了,但人還是昏沉沉的,睜開眼睛就是流淚,什麼都不肯說。
叮囑護工好好照顧陸無一之後,冷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知道陸無一是怎麼逃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逃出來的,陸無一他是否知道山上已經起了一場火,將他長大的地方燒的一乾二淨……
甚至可能把他的師父師兄,他的那些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人,或許此時也只剩一把灰燼……
冷安眼底酸澀,只覺得自己一張嘴恐怕就要哭出聲來,他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並不長,和陸青,和付春明彭遠端的相處更是隻有幾天的時間,甚至到現在他都沒相處對陸青的懷疑。
可,這是活生生的人命,是昨天還熱鬧溫暖的五蘊山道觀,今天卻什麼都沒有了……
消防員和警察還在現場勘測,檢視起火原因,探測這灰燼中到底埋了多少生命。晁陽情緒比冷安還剋制一些,他走上前,以陸無一的身份問詢了火災的具體種種,又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請警察那邊有了訊息就馬上通知自己。
「師兄……」冷安悶悶出聲,眼中的淚到底還是落了下來,他心裡難受的很,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循著本能的握住晁陽的手,「陸師伯他們……還能找到嗎?」
他說著,一眨眼睛,兩串眼淚便又落了下來。
晁陽抿緊唇,片刻後才道:「隨我來。」
他們去了後山,找到個沒什麼人的地方,晁陽擺下陣法開始招魂。
剛剛他也是情緒起伏太大,一時忘記還有這樣的事情可以找到陸青,但就這麼耽誤了一會兒,陸青的魂魄卻是怎麼都招不來了。
招魂一般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