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開,“殿下此番來京,想來目的應是為了拿取修羅令吧?”
卡索爾坦然笑道:“修羅令小王志在必得。”
“好狂妄的大話!”封無痕原本正以劍作枕,悠閒地躺臥在地上,此刻聞言登時斜斜地瞥了卡索爾一眼,輕笑著挖諷道:“莫非帝都裡的人,在殿下眼裡都成了死人不成?”
卡索爾卻淡然接話道:“封將軍的劍法出神入化,小王的確很希望能在天儀臺再次領教……而眼下,小王尚有一件更為緊要之事,待與柳先生商權。”一語罷,他又將目光轉向對席的青衣男子,眼底似有笑意閃動。
柳千寒拱手淡然道:“願聞其詳。”
便見卡索爾正色道:“想我彝國,位處西域邊荒之地,與中陸地區相距甚遠,然則柳先生之賢名,小王少時即有所耳聞。”
傳聞,在帝都某片翠鬱森森的竹林裡,常年住有一位名叫柳千寒的先知。人們談論這位隱士的經天緯地之能已有數十年了。
在常人看來,柳先生應該是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然而見過他的人都說:那人容貌俊美、舉世無儔,舉手投足間,宛若仙人。
“論及兵力,我國自認不下於離國。但是……我國中唯獨缺乏能夠在幕後運籌帷幄之人。”卡索爾凝視著柳千寒那雙如雪冰寒的眼眸,沉聲道,“故此,小王此來,是想請先生前往鄙國協助小王,至於代價……願聽柳先生自行開出。”
此刻在座諸人聞聽此言,面色俱皆一變——這樣的條件,已足以證明這個身為一國之君的金髮少年最大之誠意。
一愣之後,封無痕率先吁了口氣,旋而繼續曲肱枕而臥,輕輕拍了拍身旁傻愣愣聽著眾人談話的禁凌雪,竟似對卡索爾方才那句駭人之言並不以為意一般。
禁凌葉則默契地與他對視一眼,眸子裡也盈起一抹淺笑。
對於與柳千寒相識多年的他們而言,心下自然早已明瞭:柳千寒必不會應允這個少年王者如此狂妄的提議。
果然,片刻的沉默之後,就見柳千寒仍是溫文有禮地拱手一笑道:“殿下有卓越的治世之才與察人之智,若說貴國國內無人,實在是太過自謙了。”
頓了頓,柳千寒看了眼坐他身側的兩個女子,緩緩道:“何況,尚有冷姑娘與我的弟子古月靈紗相助——在下不才,還是寧願安居此間,與竹林蟲鳥為伴。”
冷汐昀聞言微微一震,忍不住抬起頭,看了眼那張早已鐫刻在靈魂深處的容顏,卻恰與他抬起的目光相匯——那樣杳漠的熟悉,卻又如此的冰冷陌生……
那一刻,廬屋內的空氣靜窒得猶如沉凍千年的冰山。
兩雙同樣清冷的眼睛,不期然地相對,繼又一樣毫無留戀地移開——彷彿這一生,都要這樣冷冷冰冰地錯開了。
倘使……那一刻,能在他那雙溫和而蒼涼的眸子裡,看見哪怕一絲真正的暖意,她或許就會不能自已……然而,那雙蘊藏著無盡智慧的眼睛啊——彷彿深及千尺的寒潭:無論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物,在那裡,都無法映照出半分倒影。
他的雙眸裡,只有茫無邊際的清虛——清得讓人忍不住從心底裡泛起冷意……如站高山、如臨深淵。原本心中分明還埋藏有那麼一點點、幾乎觸控不著的熱度,卻也在那樣清冷的眼神下摧枯拉朽、潰不成軍。
她彷彿連在心裡低低吶喊的力量也已失去,只能任由自己的眼神、連同心,漸漸同樣變得清冷如冰、猶籠寒霜。
便見卡索爾此時拂衣起身,冷冷道:“柳先生既然心意已決,小王也不敢留待他意了。他日非不得已,若有鋒芒相激之時,還望先生海涵。”
柳千寒目光微動,心中反覆默唸著那四個字:鋒芒相激……終是,避不過啊……他留守帝都,原本只是期望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