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抓你的人永遠找不到呢?”臨到家了。小元正要推開木門進去,我又問他。
這次小元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將推開木門的手抽了回來。他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伸出雙手。將大拇指輕輕按在我眼睛上。
“弄瞎他的眼睛,像這樣,大拇指用力按下去,他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他的話像錐子一樣,而且手上真的開始用力,我的眼睛很快感到一陣擠壓感。
五歲多的我自然哇哇大哭起來,小元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立即收回手。走進了屋子,留下我一個人小心的按摩著被揉痛的眼睛。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睡著,耳朵邊上已然聽不到外婆和母親夢囈似的哄我入睡的歌謠,只是不停的迴盪著小元說的那句話。
“弄瞎他的眼睛。”
“真是個怪人。”我翻了個身,忽然感覺到今天夜裡熱的有些厲害,本來夜風應該非常涼快,而現在卻軟弱的厲害,忽然下身一緊,有些尿意。我從竹床板上爬了起來,揉著還略有疼痛的眼睛去解手。
前面說過,方家場的巷子很窄。一道入夏,房子就如同一個蒸籠,大家都將床啊,竹蓆擺放到外面來避暑,外婆家在巷子頭,而這裡各家各戶都沒有廁所,大的就去一百多米外的公共廁所,至於孩子,一般都在廚房旁邊的水溝邊對付一下算了。
我從床上下來。發現月亮出來了,由於東西多。我小心的避開堆放的雜物,忽然發現了那些睡在外面的鄰居。
以前我並沒有過多注意。可能是那天眼睛有些痛,不自然看了一下。
從我站著的地方一直延伸下去,每家每戶的門外都躺著幾個人,大家一動不動,就像堆放著的一堆堆的貨物,看都看不到邊。銀色的月光透過破舊的塑膠棚子的裂縫照射在他們裸露的肌肉上,反射著奇異的光,我見過這附近的一個加工塑膠人像的工廠――一個專門為衣店製作模特用具的地方。那天他們卸貨,正好大風,一堆堆碼放好的人形模特裸露在空地上,就像現在一樣,年幼的我有些詫異,幾乎分不清楚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真實的。
可是當我小解完,我這才留意到唯獨小元家是不再外面睡的,而且似乎從搬來到現在,無論天氣多熱,他們母子也從未睡在外面過,總是吃完晚飯,就早早的關門進去了。
我剛想過去看個究竟,可是房門忽然嘎吱一聲開啟了,一個人影從門縫從貓著腰擠出來,接著直立起身體,又將房門帶上。
我連忙蹲在一個竹樓旁邊,仔細一看,原來是小元的母親。
她的臉側對著我,流露出無法抑制的興奮和解脫感,就像刑滿釋放的囚徒,又如同賭博著正在關注結果的賭徒。她的手裡提溜著一個小布口袋――她和小元搬過來的時候也就揹著。
這個女人似乎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裡面,接著小心的穿過躺在弄堂裡的人,不過那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她似乎猶豫了下,當然選擇了從我這邊走出巷子,接著她越過了我躲藏的地方,消失在夜色裡。很幸運,也許她正著急的離開,沒有注意到我。
不過我正詫異她為何深夜這樣小心的離開,那被帶上的木門又開啟了。
小元從裡面走出來,他的眼睛並不像白天看上去的那麼細小,反而泛著光,猶如貓的眼睛。
“你走不掉的,我最喜歡的就是捉迷藏了。”小元的聲音很低,卻猶如一個成年男人的嗓音,如同我的舅舅和外公一般。緊接著,他閃進了屋子。我有些害怕,先前感覺的燥熱一掃而空,我雙手揉搓了下手臂上浮現出的雞皮疙瘩,爬上竹床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家人推醒正打算洗漱停當吃早點,卻發現小元的媽媽端著一碗蓋有荷包蛋的麵條遞給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元。
小元的表情很得意,他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