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子呆呆地不動,僵硬地轉過了身子來,垂頭喪氣。手中的托盤,就如同是有千斤重,這一時間的也不知道是該繼續拿著還是放下。
被抓住了,被抓住了。依小嫻兒的聰明勁,她一定是知道自己乾的蠢事。
鬼夫子心中無比黯然,感覺自己所有的威風和尊嚴在這個小徒弟的面前消失殆盡。
“師父怎麼起的這麼早。”景嫻淡笑,看著有些抽風的老人,心知肚明,倒也不給他拆穿。
“我——我——嗯”面對小徒弟如此溫柔的問話,鬼夫子發現自己竟然是詞窮了,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耷拉了一張老臉,格外的無奈和忿然,他是不是再也沒有地位了。
“師父,你先洗漱,我馬上就做早飯。”出乎鬼夫子意料的是,景嫻沒有多問,徑直從他的手中取了托盤,然後是嫋嫋地朝著廚房走去。
“哦哦,好。”鬼夫子才從打擊中恢復了過來,臉上猛然間又給漲開了一朵無比旺盛的老菊花,腆著一張老臉屁顛屁顛地跑回了臥室。他家的小徒弟還是喜歡他的。
景嫻進了廚房,關上了門,才敢是完全地笑開了。
鬼夫子大概也是沒有料到自己這一身凌亂的打扮,毛躁的頭髮,還有沾染在了衣服的毛髮上的油膩,讓他的整個人看起來是格外的富有喜感,不但是看不出來有絲毫的仙風道骨的氣息,若是走在了大街上,只怕是還會被一些勢利眼的當成是流浪的乞兒。
鬼夫子花了大功夫,收拾乾淨自己的時候,景嫻也已經是將做好了的吃食給端上了桌。
被餓了一頓繼而是飽餐的非常滿足的鬼夫子,看著簡單的清粥小菜,心中是越發的滿足和香甜。正好可以解了昨晚的膩味。
吃完飯後,景嫻又換了一身簡單的男裝。酒樓的工作雖然已經交代了下去,可她是還需要再去掌掌眼。再者,和陸酒的買賣也還沒算完。
鬼夫子見狀,雖然是面色不虞,將頭一扭,卻也是沒說什麼,大氣凜然地就是走進了自己的屋子,然後——狠狠關上。
景嫻看著再次緊閉的屋門,也不禁是輕輕苦笑,只能是保證了自己會早些回來。
這一次的下山相比前次也是越發的順利了許多。
尤其是這次下山的目標非常明確,景嫻直奔的就是前往了[客留居]。
[客流居]外,大紅的紙張寫著‘招工’的二字,底下也是圍了幾個指指點點的人。
景嫻進了樓內,揮手安撫了想要上前的掌櫃,轉而是自己在樓裡轉轉。
不說昨日,這也算是她第一次好好地看這間酒樓。四間寬敞的門面,裡邊的桌椅凳腳還是新的很。
掌櫃的還在愉快地打著算盤,揮手招了趙武過來,趙武一個驚喜,跟在了她的身後亦步亦趨的,不斷地點頭記下了景嫻提到的關鍵點。
瀏覽了一圈後,景嫻在紙上畫了大致的裝修圖,才給了掌櫃的,就被立即趕來的陸酒一把給拽向了後院。
“你看,我這裡怎麼樣。”陸酒今日也不過是簡單的粗布麻衣,開著大口的袖子,頭髮全部被包進了一個白色的頭套裡,幹練簡潔。
景嫻苦笑著搖了搖自己被拽緊而生疼的手臂,淡淡地向四周一看,眼中的光彩突然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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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了景嫻下山的身影遠去,屋門再次被開啟,走出門來的鬼夫子,面色謹然嚴肅,沉靜的目光中透著深藏的睿智,心中不禁是長嘆了一聲。
他那裡看不出來以前那個聽話的過分的乖徒兒,真的變了許多,許多。很多事情,這說起來可不是簡單的福緣啊。罷了,這總還是他的徒弟不是。
想到了前些日子收到了的訊息,神色寂然一凜,慢慢地走進了藥室,再出來時,鬼夫子的手中已經多了個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