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頭髮和衣服都被媽媽扯亂,拼命在攔的爸爸,眼淚衝出眼眶,那種「現在這樣都要怪她」的念頭再次泛起。
「滾!你不是會掙錢嗎!從今天開始老孃一分錢不給你!」
何芳華對岑芙罵著髒話,指著門口:「給我滾蛋!永遠不許回來!!」
岑頌宜就懶洋洋靠在一邊,環著胸看著這一切,平靜的目光帶著逞意。
然後,她轉身,直接回了臥室。
岑芙惶恐著,忽然對上父親那一雙疲憊的眼睛。
父女二人在那瞬間進行了眼神的交流。
下一秒,岑芙抽泣著,小跑著奪門而出。
……
跑出來的急,岑芙甚至都沒有換鞋,羽絨服也沒有穿。
手裡攥著的手機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今天冷,雖然沒有風,可天地之間透著一股擠壓鋪天的刺骨。
緩慢地,無縫地鑽進每個在外面的人的身體裡。
岑芙天真地試想自己走在霓虹燈密集的街道里,會不會稍微暖和些。
然後並未。
身上的毛衣長褲只夠蔽體,無法禦寒,她趿拉著拖鞋抱著胳膊走在街道旁,忽然覺得自己很是荒唐。
從來都害怕他人目光的她,生怕成為焦點的她。
有一天會像個流浪漢一樣在外面,在所有路過行人的異樣目光下,在偌大的寒冷都市尋覓去處。
身份證在學校,她想住酒店恐怕都沒辦法。
已經過了學校門禁的時間。
今天她確確實實地沒有地方可去,要流浪在城市裡了。
因為停下來就會冷,所以岑芙就這麼大街小巷地走著,轉著。
當她再抬頭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自己走到了個熟悉的地方。
第一家打工的咖啡店的附近,街邊。
她曾經給許硯談上藥的地方。
【嗯,你優秀的『姐夫』打架鬥毆去了。】
【幫個忙唄。】
【岑芙,攤上我這種人。】
【你不怕我跟你沒完沒了?】
曾經一幕幕在岑芙眼前閃過,他說過的話還沒褪去任何色彩。
岑芙低頭,輕輕地,釋然地笑了一聲。
還真的沒完沒了了。
早知道……
就不說那句「我可以對你好點」了。
許硯談。
岑芙收起笑意,盯著自己腳下的石板路,視線裡是穿著的這雙棉拖鞋。
底子薄薄的家居鞋和有些髒兮兮的行人道石磚格格不入。
許硯談。
她在心裡默默叫著那個名字。
眼前的視線逐漸蒙上模糊,晃動,喉嚨往上返酸。
下一秒,岑芙捂著嘴讓眼淚肆意而出,腰不自覺地彎下,委屈全都凝聚在她皺成結的眉頭中。
滾燙的眼淚泉湧而出,弄濕了她捂著嘴的手指,抽噎聲又細又小,脆弱無助。
許硯談。
我怎麼…有點想你呢。
……
……
「又偷著哭呢?」
熟悉的嗓音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岑芙彎著腰流淚的動作一僵,第一反應是自己幻聽了。
帶著不敢置信和願想,她一點點試著轉頭。
她那雙被淚水浸透的鹿眸含著驚愕,倒映著遠處五六步開外站著的男人。
許硯談的視線穿過寒冷空氣,將她全身掃了一遍,即便是岑芙眼角細膩的緋紅,都被他納入眼底一絲不落。
他似是嘆了口氣,很輕。
許硯談幾步上前,步速很快,邊走邊把自己身上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