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公平的。
向來很少流露感情的蘇不棄深深吸口氣,無奈目光望向悄無聲息的石屋,門口酒罈又多了兩個。
做商人時可以逍遙自在、無拘無束,恢復君王身份時,沒人能夠逃過紛亂煩惱,寧惜醉亦然。
“不棄……”正惆悵著,石屋房門忽然開啟,衣衫略顯凌亂的寧惜醉靠在門邊向蘇不棄招手。蘇不棄斂起神色快步上前,手腕被一把抓住,寧惜醉喘著粗氣湊近他耳邊,聲音低沉急促:“義父是不是派兵去了渡馬口?”
蘇不棄略一沉吟,微微點頭:“是,一大早就走了,兀思鷹軍師領兵。”
“義父是想白姑娘恨我到死嗎?”掛上苦澀無力的笑容,寧惜醉抓住蘇不棄的手增了三分力道,指骨一片青白,“渡馬口是從戈壁來這裡的必經之路,只有安陵軍民才知道,假如那裡發生戰事也就說明……”
“說明遙國太子找來了,而且,是瑾琰為他引路。”蘇不棄介面,面上波瀾不驚。
寧惜醉放開手,乾淨目光落在毫無表情的面龐上:“論到冷靜,你當之無愧是世間第一人,連唯一的弟弟自尋死路都要袖手旁觀麼?”
“不管瑾琰效忠的究竟是誰,只要不後悔就好,我希望他能達成願望——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沉浸酒鄉逃避煩擾這幾天,有多少事悄然發生而自己毫無察覺?寧惜醉低頭看了看腳邊成堆酒罈,無聲啞笑。
“三天內完婚……義父早知瑾琰帶太子前來所以設下埋伏,逼我與白姑娘成親就是為了讓太子死心?還是說,義父的打算是讓太子受刺激憤而發兵,挑起兩國之戰?不棄,我們就只是義父復國的棋子與傀儡嗎?”
第342章 心的覺悟
蒼茫大漠的夜是寒冷而幽邃的,皓月高懸,銀光瀉千里,冷然無聲。
這片浩瀚黃沙不知道有幾十年、幾百年未曾被熱血浸染了,所以那片暗紅顯得極其可怖,而又令人心痛絕望。
“折損了四百多人,帶的那點兒創藥根本不夠用。”蕭百善仰頭看著圓如磨盤的皎月,感慨語氣透出深深疲倦。等了半天不聞易宸璟回話,蕭百善這才把目光轉回沉默的太子身上:“想不到安陵軍早有埋伏,他們熟悉地形又有用兵如神的兀思鷹指揮,如果想不出個好法子,剩下這一千六百多人早晚也要交代在這裡。”
敵方雖說只有千餘人,可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士兵,第一次來到大漠的遙國士兵們怎麼可能與之抗衡?原本只打算帶兵突襲搶了人就走,結果還不等見到安陵國的炊煙,培養多年的私兵就已經損失許多,易宸璟無法回應蕭百善,就好像他沒辦法打破敗局一樣,除了沉默以對無能為力。
見易宸璟情緒低落,蕭百善適時打住話頭,起身拍去滿頭黃沙:“我去看看受傷計程車兵。”
易宸璟沒有說話,隨著蕭百善站起,一聲不響跟在後面,遇到傷兵便上手幫忙包紮或者擦藥,雖然得來不少感激道謝,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愈發沉重。
那些士兵都是他多年心血栽培的,對他的忠心絲毫不需懷疑,即便是如此荒唐之戰也沒人責怪他為一個女人害死許多兄弟,可他們會用期望的眼光看著易宸璟,彷彿是在說,他們想回家,想和日夜思念的家人團聚。
他和白綺歌的愛戀,必須要付出這麼多人的犧牲才能實現嗎?
又或者,就算再死傷成千上萬人,他們依舊不能在一起白頭到老。
“殿下,怎麼不見蘇瑾琰?”猶豫半天,蕭百善還是小心翼翼提出質疑,“莫不是把我們引到陷阱裡就跑了吧?他畢竟是安陵國的人。”
“不知道。”
易宸璟心煩,回答得冷硬,其實心裡一樣沒底。
蘇瑾琰口口聲聲說希望他能當皇帝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