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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軍師兀思鷹說,主君的反常是因為遙國要封后了。
白家三小姐,白綺歌,那是個怎樣的人呢?
祭曾無數次想象那位讓寧惜醉魂牽夢繞的女子,她很好奇,像主君那樣的人也會有能與之般配的人嗎?如果有的話,那一定近乎天上的仙女了,絕非她這樣一無是處的小人物。
胡思亂想也有打發時間的作用,在漫無目的的假想中祭熬過了一個又一個日夜,直到某天清晨一睜眼,熟悉的笑容近在眼前。
“跟我去趟遙國吧,祭。”
說不清是慌亂還是受寵若驚,祭拼命點頭,而後又悄悄黯下目光,頭也低垂到看不見表情的角度:“主君是要去見白家三小姐嗎?”
“嗯,不棄說要出門一趟,沒時間幫我送賀禮過去,只能再來麻煩你陪我一起去了。”
要不是沒有人能擔任護衛任務,主君還是不會想起她吧?祭抽了抽鼻子,仰頭露出牽強笑臉,依舊用力點頭。
只要是他的吩咐,就算拼儘性命也要做到。
溫熱手掌忽地撫上額頭,清寞笑容湊近眼前,耳畔溫潤聲音低語如訴,好聽,卻難以理解。
“祭,想起來也沒關係,你已經不是孩子了。”
想起什麼?失蹤那三天的去向嗎?還是那夜魘症復發的原因?迷茫看著碧色眼眸裡映出自己稚嫩面龐,祭驀地有些心慌,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遺忘了,很重要的東西,她不願想起的東西,黑暗,可怕,令她忍不住戰慄。
房外一聲響動讓寧惜醉抽身離開,淡然神情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唯有祭呆愣著,胸口隱隱作痛。
火光,皮甲,血泊,哭聲,笑聲,還有隱隱約約的米香……這些,是誰的記憶?
不是她的,一定不是,那樣可怕的事情她從未經歷過,由始至終她都在師父身邊不是嗎?從有記憶開始,一直都在師父身邊等某個人出現,等他溫柔微笑。
“你當真要逼她想起來?”透過房門縫隙看見發呆的祭,蘇不棄搖了搖頭低問。
“她不能永遠活在假象裡,那不是她。”寧惜醉斂起笑容,長眉微皺,“沒發現她最近很不對頭嗎?如果放任被刻意抹去的記憶不管,早晚有一天她會被恐懼吞沒,與其那樣,我寧願讓她看清什麼是真實。不棄,祭已經十九歲了,缺失的四年記憶讓她還像個孩子一樣,現在你可以護著她不讓她與任何人接觸,以後呢?你能把她鎖在掌心裡一輩子嗎?在她毀掉自己之前,我想要救她。”
蘇不棄沉默,過了許久才鬆開緊攥的拳頭,掌心一片指甲印。
“隨你,不過別太逼她。祭很喜歡你,若是連你都要傷害她的話……”
“知道了,嘮叨的母親大人。”寧惜醉神情恭謹,鄭重其事地向蘇不棄抱拳拱手。
“……我真不想再看見你,送你昇天如何?”
玩笑歸玩笑,蘇不棄自然不會對寧惜醉動手,只是向來淡漠的眸中也不如以往那般塵雜不染,是擔心抑或是不情不願,誰也說不清楚。
二月末,蘇不棄離開漠南不知所蹤,數日後的夜裡,寧惜醉留下一張字條帶著祭悄悄離開,目的地,遙國帝都。
封無疆對寧惜醉看得很緊,擅自離開更是不被允許,若非祭手起拳落把負責看守的盧飛渡直接敲暈,寧惜醉想趕去遙國帝都為白綺歌親手送上賀禮根本不可能,對此寧惜醉也十分誠心地向祭道過謝,而後很快舊病復發,在路途上不斷開著各種玩笑,把祭耍得團團轉。
“主君腦子裡想的就只有欺負人,從來都是。”祭嘟嘟囔囔小聲抱怨,孩子氣的面容上刻滿委屈,絲毫不見半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