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萸船場內,墨紫剛坐下來,閩松剛開始笑話那個室內造船的大木棚子,小衣就來了。說了一句保管著,該給人看的時候千萬別手軟,又一陣風似得不見。
墨紫發現了,小衣近來的輕功有勤練的趨向,難道是怕華衣?
“這丫頭是誰啊?眼高於頂的,且說話從不讓人明白。”短短兩日,閩松已經見過小衣兩次。
“我東家的大丫頭,對了,現在也是你東家了。”墨紫看著信封上兩個字,又聽了小衣的話,面色一垮。這不是讓她當惡人嗎?而且,她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該不手軟?她如今和裘三娘,根本在兩個戰場,隔得遠著呢
不動聲色,她將信封揣進懷裡。
“搞清楚,我是衝著你的本事來的,可不是衝著你東家。”閩松眉宇之間傲然清朗,“我閩氏一族可不當他人的奴才。”
“喲,松少爺這是罵咱們墨哥是奴才囉”跟著贊進進來的,嬉皮笑臉,臭魚是也。後面有他的兩位兄長。三人都揹著一個大包袱。
“……”閩松這才想起來墨紫的身份,訕訕然,“誰罵他了?”
“你們仨怎麼來了?”墨紫起身相迎,“可是岑二讓你們來的?”
“咱哥仨幾日前跟岑二說不給他幹了,來你這兒討活做,省得以後借來還去的麻煩。”臭魚手上還拎著個大鋪蓋,“墨哥,收不收啊?咱不白吃飯。平時,看個場子。你要咱下水試船,那也是一句話的事。”
墨紫聽到這兒,高興得合不攏嘴,拍手道,“太好了。我其實早想提,就怕你們膩了水,不敢擾你們悠哉。”
“我們本是膩了,不過跟著墨哥走了幾回,不知怎麼便又牽腸掛肚的?”半江的呼聲至今猶如在耳,熱血沸騰。
“阿松,你帶他們去宿舍。”用這位打雜的船工,她很順手。
“阿松老弟,來來,幫我拎個鋪蓋捲兒。”臭魚哈哈大笑。
閩鬆氣到無話可說,但他真上去幫著拿東西。
“墨哥,這是豹幫徐九的貼子,昨日送到望秋樓,岑二讓我們捎給你。”笑完,便是正經事。
贊進聽了,說道,“這回不會又是誰冒名頂替吧?咱多帶點人,打得他們魂飛魄散。”
“應該不會。”墨紫粗粗一看,“是豹幫的傳位大會,廣邀船行船幫的各派人馬見證呢。八月初八,好日子。”
“你認識徐九?”閩松拎著臭魚的鋪蓋,面上一絲詫異。
船幫幫主的交替,邀請船行的人,是規矩是習俗。但廣邀貼和個人貼有很大的區別。他來之前,老爺子收到的是豹幫老幫主的帖子,而其他船行,不過就是來不來都無所謂的廣邀貼。船行船幫是各自為政的群體,互不干涉,但利益關係牽涉很多。持誰的個人貼,便代表著一方勢力。就像老爺子是老幫主信任的一種助力,而能收到徐九貼子的墨紫,顯然代表著他是徐九重視的一股力量。一方垂垂老矣的舊勢力,一方是蒸蒸日上的新勢力。名不見經傳的紅萸,竟略高了日升一籌。怪不得,老爺子說紅萸的出現,將打破船行現有的平衡,當機立斷把他送了進來。
“打過交道。”一起陰過人。
墨紫的笑容,在閩松看來,有點奸詐陰險。老爺子要他多跟墨哥學學為人處事,不過這種不認真起來嘴油皮厚,認真起來一肩挑天,他可學不像。沒人能學得像
“怎樣,大夥去見識見識?”貼子上寫她可帶一桌人。一桌就是十來個。眼前正好。
“好啊又有熱鬧”臭魚最來勁,“船幫子有的就是好高粱酒”一罈罈的,管飽。
“墨哥,我兄弟不去。”肥蝦緩緩說出一句。
臭魚的表情就像給澆了一盆冰涼的水,很沮喪,嘴上還爭取,“大哥,那些人未必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