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作為車間裡的資訊樞紐,更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悄悄踱步到朱文田身旁,目光緊鎖著他手中的焊槍,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只見朱文田手法嫻熟,焊花在他指尖跳躍,每一次觸碰都彷彿是在編織著鋼鐵的藝術。
當一道焊縫完成時,高林迫不及待地上前,拿起刨錘,小心翼翼地清理著焊縫表面的藥皮。
隨著藥皮的脫落,焊肉微微凸起,焊縫卻異常窄細,宛如一條精緻的銀線鑲嵌在鋼鐵之間。
“這能行嗎?”
高林語氣中既有疑惑也有擔憂。
“可能是我剛回來,還沒完全適應國內的焊接環境和操作習慣吧。”
朱文田解釋道,聲音低沉而誠懇:“在日本,我們一直在鑽研殷瓦鋼的焊接技術,那種對精度和細節的追求,讓我在某些時候不自覺地沿用了那些習慣。”
高林聽後,並沒有就此罷休,他找到韓班長,想讓他看看這道焊縫是否達標。
韓班長戴上老花鏡,彎下腰,仔細審視著那道焊縫,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結。
“朱文田,這是你焊的?”韓班長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嚴厲:“這樣的焊縫,在我們這裡可過不了關,你暫時先別幹了。”
說完,韓班長就要求朱文田將打磨機拿來,將這道焊縫處理乾淨。
韓班長的命令,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在班組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高林,那個總是快人快語的大嘴巴,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湊到了眾人中間,壓低聲音卻難掩興奮地說:“嘿,你們聽說了嗎?朱文田被班長‘停職’了,說是要重新打磨那道焊縫!”
這話一出,班組裡頓時炸開了鍋。
有人驚訝,有人疑惑,更多的人則是開始竊竊私語,猜測著各種可能的原因。
實際上,朱文田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他對殷瓦鋼焊接技術的過分執著。
每當他面對其他工件時,那份從殷瓦鋼焊接中培養出的謹慎與細緻,便不自覺地體現在了每一個動作、每一次電流的調整上。
正是這種過分的謹慎,讓他在焊接其他材料時顯得束手束腳,焊肉細薄,難以達到預期的強度。
“文田啊,你看這焊肉,細得跟頭髮絲似的,怎麼經得起風浪?”
“韓班長,我……我只是想做得更好,沒想到反而適得其反了。”
“我知道你用心,但記住,技術這東西,講究的是火候和分寸。來,我再給你示範一遍,你仔細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