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龐大,背後另有一棟兩層小樓。
兩位救命恩人拎著包袋,帶著陳家鵠和惠子匆匆走進院子。中年男子看看腕上手錶,把手上拎的包交給小夥子,吩咐道:“不早了,你帶陳太太去後面,早點休息。”
惠子不安地看看他,又看看丈夫,喊:“家鵠……”
中年男子搶先說道,聲音輕鬆爽朗,意味著已經脫險,“放心,我們就在這樓裡。”同時接過陳家鵠手上的箱子,塞給小夥子。
“來,認識一下,我姓錢,”中年男子一進辦公室就自我介紹,“我年齡比你大得多,你就喊我老錢吧。”
老錢叫錢大軍,年近五十,但身板還是蠻結實,黑麵孔,圓眼睛,聲音粗粗的,像喉管裡有異物。大約是職業習慣,他出門在外總是戴一頂氈帽,即使在夜裡。氈帽是黑的,帽簷壓住眉頭,黑和黑黏在一起,使他的面容變得模糊、混亂。
“你好,我姓陳……”陳家鵠禮節性地伸出手。
“知道,陳家鵠,”老錢握住他的手,搶斷他的話,“鴻鵠之志的鵠。”
“你認識我?”陳家鵠覺得他的手比聲音還要粗糙。
“久聞大名。”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是名人哪。”
“我哪有什麼名……”
“沒名鬼子為什麼要殺你?”
“我也覺得奇怪,”陳家鵠遲疑地看著他,“鬼子幹嗎要殺我?”
“因為你是破譯界的一匹黑馬,曾經破譯過美國密電碼。”
“無稽之談。”陳家鵠沉下臉,不知為了掩飾,還是生氣。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陳家鵠提高聲音,毫不掩飾內心的不滿。看來他是生氣了。
“那你說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你?”對方以退為攻,客氣地拉他坐下,還給他遞煙,樂呵呵的。但他的本色不是樂呵呵的,笑得有點笨拙,有點用力過頭。
“我不抽菸。”
“你抽菸的,我知道。”老錢拉起他的手,“你看,這是抽菸人的手。抽一支吧,靜一靜心,我們好好聊聊。”
陳家鵠掏出自己的煙,是美國的駱駝牌。老錢看了稀奇,“喲,洋菸?給我一支吧,讓我開開洋葷。”討煙和敬菸是一回事,想拉近雙方關係,順利往下聊。
陳家鵠拔一支給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老錢不假思索地回答:“這還不容易,你從美國出發,一路上走了將近兩個月,幾千人同坐一條船,你用的又是實名護照,要摸清你的行蹤有什麼難的,鬼子不是照樣找到你了嘛。”
陳家鵠點了煙,冷笑道:“你不但知道我,還知道鬼子要在什麼時候殺我。”
老錢也點了煙,照舊呵呵笑道:“這倒是湊巧,我們去客棧找你,他們也去了。就在等你回來的過程中,我憑直覺感覺他們不對頭,身上帶著槍。你命大啊,不感謝我難道還懷疑我不成?”
老錢討了一句謝,順勢追問:“還是回答我的問題吧,鬼子為什麼要追殺你?”
陳家鵠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說:“這……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惠子,我妻子……她是日本人,她父親不同意我們結婚。”
老錢抽一口煙,搖著頭說:“你是說你的老丈人為了阻止你們的婚姻,派人殺你?嘿,這才是無稽之談,如果僅僅是這樣,為什麼不在美國殺你,非要等你回國才殺你?”
“因為……美國……他們沒有人……中國,現在到處都是鬼子……”陳家鵠對自己說的依舊沒有把握。
“對,中國現在到處都是鬼子,所以現在所有的中國人都在抗擊日寇,包括你,回國也是來參加中華民族偉大的抗日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