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院聯絡,追查情報提供人的身份和地址。結果很快就查到了石永偉頭上。那天石永偉剛從朝天樓回來,陸所長就帶著老孫攆上門來,屏退辦公室所有的人,面色嚴肅地追問陳家鵠和惠子究竟是不是日本間諜。
石永偉驚愕不已,提著大嗓門喊道:“不可能,陳家鵠絕對不可能是日本間諜!”
“為什麼?”陸所長冷冷看他。
“為什麼?”石永偉嘴裡吐出一根棉絲,更是氣急敗壞,橫著眼對陸所長說:“你不是來頭很大嘛,你難道不知道陳家鵠在日本的情況?他當時就因為拒絕為陸軍省服務,遭到了各種各樣的報復,以致不得不離開日本,去美國重讀博士。當時他博士都快畢業了你知道嗎,可他們就是不給他續簽證。這是很欺負人的,侮辱啊,跟當街脫你褲子一樣,也只有這種強盜國家才做得出來這種欺人太甚的事。如果是你,受了這種侮辱還會給他們當間諜,可能嗎?絕對不可能!”
“那陳家鵠跟這個女人是怎麼好上的?”
“你是說小澤惠子?我覺得主要還是惠子欣賞陳家鵠的才華吧。其實惠子比我們低兩級,我也不太瞭解她。”
“你覺得她……小澤惠子,有沒有可能是鬼子的間諜?專門派到陳家鵠身邊的,她哥哥不是在情報部門工作嗎?”
石永偉撓了撓頭,一副把握不定的樣子,“這……難說,很難說。要說惠子人還是……挺不錯的,對我們中國人很友好。我是說那時候,在學校的時候。但是現在的日本人啊,都中了邪似的,不好說。你們從其他渠道瞭解瞭解看吧,我能肯定的只有陳家鵠,他絕不可能是日本間諜,那樣的話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
問題不在陳家鵠身上,這一點陸所長已有基本判斷,石廠長不過是讓他更加堅信而已。問題是惠子,但對此石永偉無法提供確鑿資訊。陸所長見問不出什麼名堂,準備告辭,在跟石永偉握手的時候,不忘交代:“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今天我們的談話內容不能對任何人洩露,尤其是你那兩個同學。”
石永偉笑道:“放心,只要對抗日有利的事我都樂意做,包括你以後還可能對我提出的要求,甚至是不光彩的要求。”
陸所長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他。
石永偉一副洞察秋毫的樣子,笑了笑,說:“難道不是嗎?下一步你可能會讓我去試探惠子,看她是不是日本間諜。”
陸所長搖頭,“這個暫時還無必要。”
石永偉爽朗地笑著,“最好是永遠沒這個必要。說句老實話,我跟陳家鵠包括他父母的關係都很好,對惠子印象也不錯,我可不希望她搖身變成一個鬼鬼祟祟的間諜,更不希望讓我去證實。不瞞你說,我正在給他們張羅舉行個小婚禮呢。”
陸所長的雙眼頓即變成了兩把錐子,緊緊地扎著他。石永偉趕忙解釋:“陳家鵠娶了惠子壓力很大,按說家裡該給他們補個儀式,但他的父母至今都沒有安排,我就安排了。”
陸所長眼裡的錐子變成了花朵,舒然綻放。他拍了拍石永偉的肩頭,笑逐顏開,“我給你提個建議,最好把婚禮安排在重慶飯店。”
“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算是對我工作的配合。”
“我需要知道為什麼。”石永偉提高聲音。
“如果你這被服廠還想開下去,就聽我的。”陸所長壓低聲音,低得要將嘴巴湊到石永偉耳邊。言畢轉身而去,連個再見都不道,像個吃橫飯的地痞。石永偉怔在那裡,他看著腳步生風的陸所長,從他冷硬的背影上,感到了一種不容質疑的威懾和霸道。
七
婚宴就這麼改在了重慶飯店。
重慶飯店是當時重慶少有的安全之處,有“廢墟上的樂園”之稱,住滿了各國外交人員、記者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