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別灑出來。”
夥計應了一聲,兩人一抬,小心地搭起箱子上了踏板。
行舟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跟去了船上,待三箱藥搬上來後,他又挨個兒開箱驗視了一番。最後方召了吳原興過來,打著官腔道:“姑娘病得重,藥一日也不可斷。這藥乃是侯爺親命人熬製好的,每日一劑,共一百二十劑,船上自有丫鬟會喂。你們盯著些,莫要叫你家姑娘少服了藥。”
一劑藥可讓人昏睡十個時辰,傅珂必須活著離開大漢。
“是,是,小的記下了。”吳原興笑得見牙不見眼,點頭哈腰。
行舟睨了他一眼,便下了船,又向船上諸人看了幾眼,一個不起眼的丫鬟抬眸看了看他,暗暗點了個頭,行舟這才放心離開了。
船很快便離了岸,數日後便抵達了江南,然吳原興並未多做停留,而是很快便僱了馬車。自此後便是一路長途車行,過安徽、跨湖南,至廣西梧州境內時,因傅珂病得太重,無法趕路,急於返鄉的吳原興夫婦便帶著大批財物與大隊人馬先行離開了,單留下一房下人陪著傅珂。
吳原興帶著的大隊人馬進入貴州境內,很快便消失在了十萬大山中,從此再無人知其蹤跡。而留下養病的傅珂主僕,沒幾日也離開了客棧。只是,那馬車卻是一路向北,與貴州方向完全是背道而馳。
第615章
四個月後,當傅珂終於從昏睡中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交趾國最南端的一個偏僻海島。
此島孤懸海外,十分偏狹,島民皆為當地土著。離此島最近的一個島嶼,走水路至少要半個月,而該島離交趾國的大片陸地更是遙遠,需在海上航行四、五個月方可抵達。
傅珂此時的身份,乃是海島族長新買的婢女。語言不通、身份低下,每日還要進行長時間的辛苦勞作,回到簡陋的下人房,往往累得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
常人遭此大變,只怕大多數都了無生志。
然而,傅珂卻並沒有死。
她卑屈而堅忍地活了下來。
復仇的念頭如同淬了火的毒液,每時每刻都在侵蝕著她的心,她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離開孤島,甚至不惜向年老的族長出賣自己。
只是,傅珂的運氣似乎並不太好。
她這樣面板微黃的少女,以海島人的眼光來看,並不以為美。島人最愛的還是豐腴微黑、野性妖嬈的女子,在先天上,傅珂已然棋差一著。
她雖是如願已償地被族長收用了,然沒過多久,她便被當作禮物轉贈給了族長的下屬,那個下屬很快也膩煩了,於是,她又繼續被當作禮物轉贈給了下屬的下屬。
如此幾個輪迴,傅珂心中的仇恨尚未被時間消磨,她並不太多的那點兒美色與青春,便已被酷烈的陽光、粗礪的海風啃齧殆盡。
不過一年光景。傅珂已然變成了一個黑瘦的海島漁婦,幹著最低賤的活計,只為求一口飽食。這日子不是一天兩天,亦不是一月兩月,而是年復一年,永不止息。
她此後的餘生一直為了生存而拼命掙扎,心中的仇恨如尖利的頑石,刺得她無一刻安寧。然而,她身份低賤、容顏醜陋,她在大漢朝拼了命才習得的禮儀、知識與技藝。在這海島上根本無用武之地。終其一生。她再也不曾踏足過大漢朝的土地,身處異國海島,貧賤終老。
此皆是後話,按下不表。
卻說傅珺。在傅珂離開當日便去了別莊消夏。
溫國公府的別莊建在寶華山麓。臨著山腳下一面不知名的湖泊。風物秀麗。每逢初春時節,漫山遍野的寶華玉蘭若星河點點,于山間掩映成輝。實為踏青的好去處。
此際已是盛夏,山間綠樹如蔭,高大的玉蘭樹接天連地,如同一張巨大的綠毯,將整座山體包裹得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