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點也不著急的。
今天的事情雖然來得倉促了些,好在傅珺並非全無準備。而任氏的那一點心思,傅珺也是通盤想了個清楚。
她一面想著,一面好整以暇地端起了茶盞,以最標準、最優雅的姿態,淺淺地啜了幾口茶,又用帕子輕輕拭了拭唇角。那一行一止真是說不出的端雅秀致,簡直可以拿來做閨閣女子舉止的範本。
見傅珺始終不作聲,任氏便有些沉不住氣了。她轉過臉來,端出個最和善的笑容來,柔聲問道:“四丫頭,你說要與我商量事的,卻是何事?怎麼又不說了?”
傅珺聞聽此言,便將手裡的茶盞向桌上一放,抬眸看著任氏,似笑非笑地道:“我想與大舅母商量的事情,便是大舅母今兒想辦卻沒辦成的事兒。您說說,我要與您商量的是什麼事兒呢?”
傅珺這的番話說得極其突兀,任氏端茶的手猛地一頓。
她抬起眼睛掃了傅珺一眼,眸中飛快地劃過一抹慌亂,就連盞中的茶水潑出來了也沒察覺到。而她面上的笑意更是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狐疑之色。
過了半晌,任氏方勉強扯出個笑臉來,掩飾地道:“你這丫頭怎麼跟你大舅母開起玩笑來了,你說的話我竟聽不懂。”
第229章
傅珺笑了一笑,姿態優雅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信步往旁踱了兩步,伸手撫著桌上的一隻清供瓷花瓶,柔聲道:“我說的話大舅母肯定是懂的。您若是不懂,又有誰會懂呢?”說罷她便歪著腦袋看著任氏,又作勢想了一想,旋即歡聲道:“啊,應該還有兩個人會懂,一個便我那嫣姐姐,另一個麼,會不會便是我小舅舅身邊那個叫未央的丫鬟呢?”
任氏臉色一下子變了。
她的眼瞼與眉毛同時抬起,雙唇微張,那表情就像是被雷劈過了一般,目瞪口呆地望著傅珺。
傅珺閒閒地睨了她一眼,便又接著道:“大舅母做了些什麼我知道,您想了些什麼,且讓我猜上一猜,您且看我猜得準是不準?”
說到這裡,傅珺略停了一停,方才笑著道:“據甥女猜著呢,大舅母約摸還是為著我大表哥與二表哥,所以才把我小舅舅給繞進去的吧?若是我小舅舅與那姜太太一家扯上了關係,又與家中的晚輩有了首尾,往後必會遭其拖累,這名聲也是盡毀了。到時候,可不就顯著我大表哥與二表哥的好來了麼?而小舅舅本來便非嫡出,卻素來便壓著大舅舅一頭,若小舅舅能從此一蹶不振,你們長房也算是揚眉吐氣了。您說,我猜得對不對?”
任氏白著一張臉,直眉瞪眼地看著傅珺,就像在看一個怪物似的。
她這半輩子都生活在宅子裡,這宅門裡頭的事兒她不說全都知道。大概是個什麼樣她還是清楚的。
可傅珺此刻的表現,卻已經全然超出了她對宅門中事的所有認知。
這簡直是一點迂迴也沒有,面子裡子全都不顧了,就這麼把話往白裡說。
這般突如其來的當面直言,任氏長這麼大從來就沒經歷過,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聽著傅珺往下說。
傅珺便笑道:“那姜太太一家子總往長房湊,嫣姐姐的那一雙眼睛麼,也老盯著大表哥,大舅母實是防不勝防。便總想著要絕此後患。卻苦於尋不出手段來。不過,便在大表哥辦婚事前不久,事情忽然便出現了轉機。據我猜著,大約是您拿住了嫣姐姐的什麼把柄。將嫣姐姐給彈壓住了。這才緩過了手來。也就是從那時候兒起。嫣姐姐便再也不敢往長房湊了。您說可是不是這樣的呢?”
任氏的一張臉由白轉青,端著茶盞的手捏得死緊,面色也變得極為冰冷。
她猛地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傅珺,用力壓下心頭泛起的怒意,寒聲道:“四丫頭,你說了這麼多究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