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顫抖著縮了回來。
他此時已經清醒了一些,又想起往昔也曾聽孫大海吹過牛,說是那雲貴一帶的苗疆人如何擅長使毒用蠱。再一看那具已經成了乾屍的屍體,他的臉色已是一片蒼白。
如果藥箱裡頭是毒蟲毒物,他開箱之時,是不是亦會如那死屍一般?
看著那具乾屍,倪睿只覺一股酸腐之氣衝上喉頭,他捂著嘴踉踉蹌蹌奔到路邊,扶著棵樹嘔吐起來,一張臉已是由白轉青,難看無比。
“看來倪將軍是想通了。”孟淵語氣淡淡。
唐刀此時已經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方不知從哪裡尋過來大布巾,將藥箱裹起來打了個結,一手提了起來。
孫大海亦走了過來,孟淵便與他低聲交待了兩句,這廂吳鉤已經將騾車掉了個頭,孟淵又跟孫大海招呼了一聲,便鑽進了車中。
傅珺縮在車子的一角,儘量不露身形。
方才情況危急,她不管不顧地提醒了一聲,已經露出了行跡。如果叫孫大海看見這車中之人乃是個小廝,還不定能傳出什麼話來呢。
孟淵一上車,便看見了縮在角落裡的傅珺。
他有些想要笑。
然而,那笑意尚未在頰邊浮起,他的心已經軟成了一片雲絮。
他嘆息了一聲:“……別藏了,他們瞧不見。”一面說著,孟淵一面便關上了車門,又拉好了車簾。
剛才膽子那樣大,說話的聲音又那樣響。那時候就沒怕露行跡麼?這時候反倒知道藏了。
孟淵無奈地搖了搖頭。
傅珺訕訕地坐直了身體,解釋地道:“方才我也是急了,還好沒叫人發現。”
“不會有人發現。”他語氣篤定。
有他護著,孫大海倪睿之流怎麼可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傅珺捧起了手爐。
明明暖的是手,可她的心為何也跟著暖暖的起來?
傅珺轉眸看著車窗。
窗簾還密密地合著,她什麼也瞧不見,只能感覺到騾車行走時輕微的震動。
“我先送你回去。”孟淵溫和地道。
傅珺想起朱醫正說的那些話,還有藥僮臨死前的奮力一擊,心中仍是存有疑問:“那村子裡的疫症……”
“我過會就要去辦這件事。還要請太醫院的人來查。”孟淵說道。
傅珺點了點頭。
確實需要好好查一查。只是,這朱醫正撒下這個彌天大謊,又強烈要求封城,目的是什麼?
似是知曉傅珺心中所想,孟淵溫和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封城有嚴格規制,五軍營東西南北中各守一座外城,十三衛營據守皇城。守城的規制隔年變動一次。今年正是變動之年。”
傅珺茫然地看了看孟淵,一時間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些守軍每兩年變動一次守城的職守,與朱醫正要求封城有什麼關係?
她蹙眉凝思片刻,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若是按朱醫正所言疫情嚴重,便需要將整個金陵都城全部封鎖起來,以防疫症從城外傳播進城內,各營衛則需按照新的規定重新分佈守衛力量。
這是一個提前探知守城分佈情況的絕好良機!
傅珺剎時間冒出了半身冷汗。
有人想要挑起疫症騷動,提前查知守城分佈情況,為什麼?又有什麼人會對大漢朝都城的守衛情況有著如此強烈的好奇心?
這問題不能深想,越想越令人膽寒。
“正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孟淵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似是有些感慨,“今日若非有你在,這個小小的朱醫正,說不定就能成就一樁大陰謀。”
利用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