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拿到仵作的報告了麼?有沒有關於指甲的描述?”傅珺壓低了聲音問道。
“確實有。”孟淵的語調十分沉肅,“陝西的兩起案件皆是女屍的指甲被剪短了,湖南的那一起則未有記錄。”
“陝西麼?”傅珺喃喃地道,心念微轉,“你發現的這三起案子報上來時並非兇案吧?”
“是。”孟淵道,“陝西的兩起一為溺水、一為病故;湖南的那一起報的是失足落崖。”
聽了這個答案,傅珺對心裡的那個想法又確定了一些:“我斗膽猜一猜,陝西的這兩起事故之所以會有仵作的查驗,會不會是因鎮東侯之故?”
孟淵抬眸看了傅珺一眼,宛若淬了冰的眸光在這一瞬間又變得細碎了起來,如春夜月華。
她真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女子。
不對,應該說,她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人。
就憑了一句話,便能斷出此事的大致走向。他想,整個大漢朝也未必能找出一個這樣的人來。在她的面前,便是最老練的刑名高手亦要甘拜下風。
第502章
“誠如你所言。”孟淵的唇邊有了一縷笑意,“確實是因鎮東侯之故,陝西的這兩起案子才會有仵作查驗屍身。據我的人得來的訊息,這兩起案件因間隔時間只有兩個月,又是發生在懷慶一地的,那懷慶知府進京述職時拜會了鎮東侯,無意間說起此案。侯爺乃是斷案神手,當下便覺事有蹊蹺,便叫他細查。這知府回去後方才令仵作驗了屍。只是那屍身上並無明顯人力所致的外傷,那仵作細細驗過之後,仍是報了事故。”
傅珺點了點頭。
她就知道陝西的這兩份驗屍報告肯定事出有因。因為據她所知,除了陝西的兩起與田莊這一起案件外,餘下的案件皆是以事故或病故具結的,沒有留下驗屍報告。
只是,僅憑這三份驗屍報告,傅珺並無法查知更多的內容。
兇手是流竄作案的,足跡遍及大漢朝半個國土,選擇的被害人又皆是窮苦的平民。這類被害人往往因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而被忽視,甚至還不如家奴來得有地位。
她蹙眉望著孟淵,輕聲語道:“以目前所知,我有一個大概的推測。”她一面說著,一面下意識地以食指扣擊手爐,發出極輕的“篤篤”聲,而她清冷的聲音便嵌在這聲音中,似帶著種奇異的韻律。
“從被害物件來看,兇手幾乎專門挑選同一型別、相似背景的被害人下手,很可能是因為其對這種型別與背景的人有著情感上的偏執;而從作案手法上看。兇手是個冷靜謹慎之人,除了收集女性被害人的指甲外,並沒有留下更多線索;而從其作案頻率上看,兇手作案比較隨機,沒有表演的/欲/望。”
傅珺此刻所言,是按照前世心理側寫那一套來的。孟淵凝神聽著,並不去打斷她。
“兇手能夠很好地控制自己。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他的每一次作案應該都是經過踩點、查探直到最終實施犯罪這一整套過程的。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說至此處,傅珺停住了話頭,凝眉沉思。
兇手是標準的反社會人格變態殺人狂。且還是最危險的那一種。因為兇手表現出了冷靜、秩序、剋制與高智商的特質。
能夠將每一起兇案都做成事故,就算是在刑偵手段低下的古代。這也是很不容易的。
反社會人格者。通常會有一定的情感缺失,缺乏人類應有的同情心、憐憫心與罪惡感等。至少從傅珺僅知的這三起案件中,她看不到兇手內心的自責、贖罪等情緒。
如果要做心理側寫的話,傅珺認為兇手基本可斷定為男性。比較強壯。平素應該是個很有魅力或很安靜的人。也有可能是在某一方面顯示出過人才智之人。聰明、風趣、有禮貌,能夠很好地掩蓋自己在情感上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