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她說話的表情。便可知她對這裘姨娘竟是頗為信重。語氣竟比對珊瑚等丫鬟還要好些。
裘姨娘又向眾人行了一禮。便靜靜地退至房間的角落處坐了,也不與旁人多話,看樣子倒似是自在得很。
場中的氣氛一時間頗是微妙。
過得一刻。傅珍驀地輕笑道:“噯呀,說來也是我疏忽了,忘了給大家做個引見。”她一面說著,一面便自旁邊拉出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來,笑著道:“這位乃是我夫君的姨母,姓顏。”
那女子落落大方,上前給諸人見禮,又向傅珺蹲身:“民女見過郡主娘娘。”
傅珺忙側身避過,復又向她打量了幾眼。
傅珍之夫顧衍確實有一位姓顏的姨母,乃是其生母的表妹,叫做顏茉,關於她的經歷過往,在傅珍大婚當日傅珺便聽白芍轉述過了,今日初見,心下不免存了幾分好奇。
她不著痕跡地向顏茉打量了兩眼,只見對方約摸二十六、七歲年紀,面板瓷白如玉,仍有著少女般的細膩,容顏頗為秀美,尤其一管鼻子生得好,挺直且秀麗,這讓她的臉部輪廓較一般中原女子為深,亦讓她有了一種剪斷灑落的氣韻。
她穿了一身宮紫繡暗銀線牡丹紋的大袖裳,發上簪著銀鑲玉長簪,又有掩鬢梅花簪子,裝扮十分得體,言談舉止更是從容有度,一看便是經過世面的。
自顏茉出現後,座中倒有不少人將視線轉了過來。
像顏茉這般年近三十尚未出嫁的女子,在大漢朝可謂絕無僅有,眾人便一徑向她打量著,亦有人悄聲議論起來。
成為眾目所矚之人,顏茉依舊大方得體,並無一絲忸怩之態,不說別的,只這一份從容的風儀,便讓人頗有好感。
傅珺便含笑向她問好,又客氣地道:“今兒您陪著大姐姐過來,可是辛苦了。”
這原是隨口一說的客套話,不料她話方說罷,傅珍的臉便管自紅了。
顏茉便笑答:“娘娘言重了,民女一點兒不辛苦,倒是珍姐兒辛苦著。”說罷便向傅珍的小腹處瞄了兩眼。
“哎喲,你這是……又有了?”傅瑤最先反應了過來,一臉的訝然。
傅珍便紅著臉點了點頭道:“四個月了,還看不大出來。”一面說著話,一面便自然而然地將手放在了肚子上。
“呀,竟真是這樣呢,”傅瑤笑了出來,上前去拉傅珍的手,“那真要恭喜大姐姐了。”
傅珺亦是十分訝然,攜了傅珍的手道:“那大姐姐快坐下,可別累著了。”
傅珍笑道:“哪裡就這樣嬌貴起來。已經坐穩了胎了才出來的,不礙事。”
一旁的張氏此時亦聽到了這裡的對話,神色便有了幾分不自在。
傅珍又懷上了,可傅珈的肚子卻一直不見動靜。她嫡親的女兒如今變成這樣,她心裡也並不是滋味。
不過張氏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不動聲色換過一副笑臉,上前柔聲道:“話不是這麼說,珍姐兒快些坐下,今兒你且安生待著,不必幫著招待客人了。”
上座的侯夫人亦適時笑道:“快坐著吧,這可是好事兒。”
傅珍只得依言坐下了,又叫顏茉也坐,笑道:“姨母也歇一歇。”
眾人便又坐下說話,傅珺眼角的餘光卻瞧見傅瑤身邊的大丫鬟紅袖從外頭走了進來,遠遠地向傅瑤打了個手勢,復又退出了軒外。
再過得一刻,傅瑤便找了個由頭也跟著出去了。
傅珺原以為她是淨面去了,誰想她這一去便沒了蹤影,直到開席前人才回來。
彼時,眾人已然離開了霜風夢曉軒,預備往江天雪霽閣赴宴,傅珺瞅了個機會一把拉住傅瑤,嗔她道:“三姐姐這是躲哪裡去了?累得我方才還要替你遮掩,過一會子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