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望著歡喜而笑的傅珺,劉筠的心亦如這春風一般,變得格外溫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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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殿的偏殿中,皇后孟清正對鏡理著妝容。
她生得一張富麗的圓臉,眉如彎月、眼含水杏,笑起來時,頰邊各有一粒米渦。
這是最討長輩喜歡的長相,不過在男人的眼中,大約會覺得這樣的容貌不夠風韻吧。
孟清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一旁走過來個小監,附在掌事宮女林月秀耳邊悄語兩句,便即退了下去。
林月秀的臉色有些發沉,上前輕聲道:“娘娘,聽濤閣那裡來了信兒,說是陛下與傅四姑娘會了一面。”
“還有此事?”孟清向鏡中端詳著口脂的顏色,笑容恬淡,“這也無甚要緊。難得有個喜歡的,由他去便是。”
“娘娘!”林月秀有些不滿地喚了一聲,又道:“娘娘總這麼寬心,也不想想萬一真叫那傅四進了宮,她可是王閣老的外孫女兒、傅探花的嫡女,陛下對她又格外上心,往後豈不是於娘娘不利。”
孟清轉過臉來,伸出一根珠圓玉潤的手指虛點著林月秀道:“瞧瞧你,說話這麼沒規矩,也不怕叫人聽了去。”說著她便笑出了聲,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你呀,就愛瞎操心。你是不慕道的,說與你你也不懂。本宮卻是看得透了,什麼皇位大統、金尊玉貴、********、海誓山盟,百年之後不過一抔黃土。有了本宮便用著,無有本宮亦不求。想那麼多作甚。你就是個想不開的。”
林月秀聽孟清又說起這些來了,冒了一頭的汗,真想一把捂住這位皇后娘/娘/的嘴,急得小聲道:“娘娘,這話可再不興說了。萬一叫人聽見了那可如何是好?”
“聽見了又能如何?”孟清冷笑一聲,神色倦怠,“黃覺寺裡再多一個人也無甚要緊。”
見孟清連這話都說出來了,林月秀再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強擰過話題道:“娘娘,這口脂的顏色正好。娘娘瞧過便罷了。外頭那些夫人們還等著呢。”
孟清一聽這話立時便來了精神,攬鏡笑道:“沒想到玫瑰露裡摻些紫茉莉花汁,熬出來的顏色倒真是乾淨。豔而不俗。這方子我可得記下來,免得過後又忘了。”
她這一高興,連本宮的自稱也丟了。
看著孟清笑得眉眼彎彎,林月秀的眼中便有了一絲探究之意。
她是真有些看不懂這位皇后娘娘。
這位主兒簡直就是沒心沒肺,在英王府的時候便是如此,從來不爭不搶不算計,整日自己給自己找樂子,或鼓搗胭脂水粉、繡樣花譜,或者便是弄些異想天開的吃食,春時集花造香,夏時制冰賞蓮,秋冬兩季便天天思謀著哪裡的水果好吃、烤肉味美,又愛收集雪水烹茶。對正主劉筠卻是始終不冷不熱,從不主動應酬。
大約是因了好性兒,劉筠待她倒是甚厚。見她不能生養,便將個通房生的兒子抱到了孟清跟前,充作嫡子,便是如今的太子劉霆。
原本劉筠是要去母留子的,孟清卻不願,說是不想劉霆懷著一腔恨意養在她名下,便硬將那通房留了下來。待劉霆略大些後,孟清便告訴他那才是他的生母,劉霆去見生母她也從不攔著。
也不知她是如何教育的,劉霆對她這個嫡母倒是越顯親厚。後來那通房病故,孟清特意求了劉筠,升了那通房為側妃,補辦了玉牒。劉霆自此對孟清十分敬愛。
不過,依林月秀來看,就算劉霆對孟清無甚敬愛,她們這位皇后娘娘也不會在意。
想到此,林月秀忍不住搖了搖頭。
她是真弄不明白孟清是如何想的。那傅氏四女明顯極得劉筠寵愛,在英王府梅苑中,兩個人就私下會過面。孟清難道就不怕傅氏四女入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