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打了孟家二女。”
劉筠神情淡然地點了點頭。
劉霓的驕橫刁蠻,他早便知曉,還主動推波助瀾。此時聞言自是毫不吃驚。劉霓的生母張賢妃乃是寒門出身。現在的劉筠。迫切需要一個這般身份的高位妃嬪給外界一些暗示。
便是因了劉筠對張妃的“寵愛”,張氏一族如今已有多人入仕,正往高官的方向邁進。而劉霓受寵。張妃坐大,還有張家的興起,無不昭示著劉筠對世族清流的態度。
他一直覺得,似傅庚、謝譚、解駿這樣的直臣還是太少了,他的手裡還需再多上幾把尖刀,殺起世族門閥來才更順手,也更利落。
“繼續說。”他淡聲道,復又緩緩向前踱步。
“是。”何靖邊隨在其後,繼續道:“姜采女躲進假山看見孟家二女捱打,待三公主走後,她便現身安慰孟家二女,並告訴孟家二女,勇毅郡主在姑蘇的時候,名聲不大好。”
何靖邊的聲音一無起伏,然劉筠的表情卻有瞬間凝結。
“據說,勇毅郡主在姑蘇之時,曾與一名聲不潔的女子過從甚密,二人還同車而行,後來此事被王學士查知了,那女子從此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何靖邊的聲音仍是無甚起伏,一如劉筠此刻的面無表情。
靜默了一會,劉筠問:“姑蘇之事又是怎麼回事?”
似是早知劉筠會問及詳情,何靖邊稟道:“微臣查過了,原來當年勇毅郡主曾救過一個含冤女子。那女子因新婚之夜元帕上無有落紅,被婆家休棄。郡主娘娘便出手相助,將她送至了她的遠房親戚那裡。如今這女子已然嫁夫生子,過得甚好。此外,這女子的繼父謀害她的生母,又妄圖殺掉她幾個妹妹,被問了斬,此案乃是王大學士當年親自審結的。”
原來是這樣。
劉筠身上氣息未動,唯望向天空的眼睛裡,漸漸有了一絲笑意。
他就知道那小姑娘喜歡查案。
在姑蘇之時,棋考與荃兒這兩顆釘子便是她一手起出來的,前些日子聯調司查的那宗三尸案,據他所知,傅珺也曾出了大力,故他才會提醒何靖邊找傅珺幫忙。
這固然是他相信以她之能必有所獲,而更大的原因卻在於,他好像,終於有一點懂她了。
說來也真可笑,以往劉筠有無數的機會親近她、觀察她,卻如身在山中,不知山之真正形貌。而如今,她與他隔了一道天塹,這樣遠遠地看過去,他才有些明白她當初為何會拒絕於他。
她想要的,是恣情肆意地活著,盡最大能力去做自己想做之事,而非囿於深宮。
這樣的日子,他的確給不了她。
有時想想,便這樣遠遠地看著她,也是很好的。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在他眼中變得更清晰,他亦才知曉,在她纖柔清麗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怎樣的心。
劉筠的神情漸漸柔和,眼前似又浮現出那張瑩潤如玉的臉龐,那雙清亮的眸子冷冽湛然,至今回想,仍令他心悸。
他抬起頭,深藍的天幕上懸著微月疏星,灑下溫暖而清潤的光華,一如她澄靜的眼波。
劉筠仰首凝望,良久後方淡然一笑:“姜采女,可殺。”
極淡的語氣,似是之前的羈留試探皆為無用。
何靖邊垂在袖邊的手驀地捏緊,復又鬆開。
“臣遵旨。只是,寶藏之事……”他的語氣隱了幾分猶豫。
姜姒手上秘藥乃是南山國所出,而姑蘇寶藏亦斷定為南山國所藏,姜姒是聯絡寶藏與南山國的線索人物之一,他總覺得殺之過早。
“寶藏之事,她並不知。”劉筠淡淡地道,“否則,她也不會去打孟家二女的主意。”
何靖邊神情微頓。
“老何,若姜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