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畢竟是個小姑娘。”章大人說,“這些事,免得說出來髒了你的耳朵。”
章繡錦揣摩著這句話,最後搖了搖頭:“我想不到。可是,我看起來還是個小姑娘,骨子裡卻已經不是了。”她對章大人說:“爹你不是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嗎?”
章大人抬手,似乎想摸摸她的頭,然後頹然放下:“你這孩子,真是越大越管不住了。”他招招手,讓章繡錦在自己對面坐下來。
“你二叔是個典型的文人。”章大人說,“有文人的風骨,文人的堅持,以及文人的習性。”
如果是上輩子的章二叔,章繡錦覺得,完全當得起這句評價。可是這輩子……
“不過是因為一些事,不得不將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罷了。”章大人尤為嘆息,“娶妻娶賢,可惜……你二叔運氣不好。”
當年因為溫和的性情以及美麗的容貌娶回來的女人,最後被證明,當不了一個賢妻。
章繡錦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慢慢地張開嘴,問章大人:“這件事,與二嬸有關?”章大人皺了皺眉:“別叫她二嬸。”停了一停,章大人說:“你二叔也不能算二叔了。畢竟,從宗法上來說,他已經不是章家人。”
章繡錦想起很久以前,章二夫人對章二叔那種敬畏又愧疚的心情。“她做了什麼?”章繡錦問,“如果不是做了什麼,她不會對二叔那麼歉疚。”
章繡錦對章大人說著自己很久以前看到的。“我以為,只是後宅爭鋒,對妾室或者是庶出子女下手,被二叔發現了。”
章大人皺了皺眉:“你說的這些,也是你二叔不能容忍的。不過,倒不是這些。”
停了一停,他說:“你二叔當初對我說,他不確定,阿澤是不是他的孩子。”章繡錦猛然間明白了過來。
章二夫人與人有私。
她覺得,這當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她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沉默好一會兒之後,章繡錦說,“她其實是個膽小的,很多事,都要有人再三肯定,才會去做。”
章大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你二叔不會撒謊。”
“這種事,沒有說謊的必要。”
沒錯,給自己頭上的戴一頂綠帽子這種事,沒有撒謊的必要。
章繡錦停在了那裡。
“如果……那碧兒姐姐……”章繡錦囁嚅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已經猜到那個與章二夫人有私的人是誰了。只是越這樣想,就越覺得不可能。
“誰都不知道。”章大人說,“所以,這件事誰都不能說。”
章繡錦點了點頭,沉默地起身,“其實,我只是想過來說,如芙姐姐,大概過些日子也要回來了。”
停了一停,她說:“短短兩年之間,劉家三個女兒要麼喪夫要麼被休棄,太過引人注目。”
章大人沉默良久,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輕輕點頭:“我知道了。”當天晚上,章大人在書房盤桓良久,方才回了章夫人的院子。
章夫人已經在燈下沉沉睡去,章大人盯著章夫人良久,忽然間低低地笑了一聲。
“是我錯了。”
章夫人第二日醒來,發現枕頭已經浸溼。她擔心地找章繡錦問:“也不知道你爹在擔心什麼,我早晨發現枕頭都溼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爹發生了大事都不跟我說,我真是擔心得緊。”
章繡錦含笑勸慰章夫人,等她走後,派人將這件事學給章大人聽。
章大人笑一笑,去了章夫人的院子。
又一日早晨,章繡錦去給章夫人請安,發現對方眼圈微紅,臉上卻帶著燦爛的笑意。
就連章汌都發現了章夫人的不對勁,遲疑良久,笑著問起章夫人是不是有什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