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警惕,我畢竟不是蘇南,你們欲殺我,我卻未必要殺你們。”
南宮問收起到手的兩枚令牌,淡淡微笑,語氣平和的說道。
鍾無離與陸沉並未答話,只是神色凝重,依舊擺出迎敵架勢,看來是並不相信南宮問的一面之詞。
南宮問見狀搖頭失笑,緩緩張開右手,其掌心之上,赫然懸浮著兩顆圓球狀物,綻放神光,散發金輝。
眼見南宮問手上有動作,鍾無離與陸沉都軀體緊繃,頓時緊張起來。
只有劉啟目露疑色,不知為何,他看這兩顆金輝神光的圓球狀物,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像是曾在哪見過一般。
北冥思也注意到了南宮問的動作,發現他居然取出“那物”之後,就連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並不知道,南宮問究竟作何打算。
直至今日,他才發現,他其實根本不瞭解這位,他原本無比尊敬的老人。
過往相處種種,如今再回頭看,竟不知是真是假!
他本以為自己是為大義而戰,現在卻深覺,恐怕遭受矇騙……
另一邊,臉色略顯蒼白的崔巍在眾人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他賊眉鼠眼的東張西望,抓準四周無人在意的時機,悄悄地後退離開。
片刻後,出現在蘇傑身旁。
附耳輕聲說道:
“傑皇子,趁他們雙方還在對峙,我們不妨暫且離開。
三王猶在,亦有我崔氏相輔,你身份地位尊崇,一呼百應,據地而守。
來日未必沒有再起之機,何必待在此地,任人魚肉?”
蘇傑回頭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身旁,蘇溪依舊顯得痴傻呆滯,蘇烈則是滿臉不可置信,疑惑與恐懼交織,再抬頭,只見高臺王座之上,母后以手撫胸,驚魂未定。
他緩緩轉身,望向泱泱人群,失望、恐懼、悔恨不一而足。
“你看。”
崔巍一愣,看什麼?
蘇傑沒有解釋,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我終歸不是父皇,沒有他那般決斷,但我知道,這機會,是父皇用性命換來的。
他相信南宮院長,我相信父皇,所以,我不會逃,有些事,必須要我來做。”
崔巍有些恍神,他發覺,此刻站在他身前的蘇傑,與過去相比,身上好像發生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蘇傑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崔巍,輕輕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巍爺爺,你走吧,藏起來,以你的修為,存心欲躲,應當自保無虞,放心,崔家,我會盡力護住。”
崔巍伸手,剛想解釋,只見蘇傑緩緩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我知道,巍爺爺你先前說那些話不是出於私心。
即便是,也是為了我,為了崔家的私心,我明白。
可有些事,父皇留給了我,就必須要我來做,我,賭不起。”
崔巍低頭,眼神中拂過一抹掙扎,最後痛苦地閉上雙眼,“唉!我老了,既然傑皇子你已經作出決定,老夫又何需逃呢?終有, 這麼一天的。”
蘇傑聽懂了崔巍話中的意思,目光一黯,面露苦澀,“抱歉,巍爺爺,我終究,還是成為不了真正的皇。”
而後長舒一口氣,勉強顯出笑意,“我去上面把母后帶下來,她應當怕極了。”
說完,蘇傑就轉身邁步向高臺走去。
崔巍看著蘇傑逐漸遠去的背影,終於露出欣慰的微笑,“孩子,你已經在路上了……”
一眨眼,那個連奔跑嬉鬧,都需要自己跟在身後小心護持的孩童,已經長成翩翩公子,足以頂天立地了。
崔巍眼神之中,充滿回憶,柔和如水。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