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砍柴郎!”許念青已經猜到來人的身分,他並不生氣。“你也不用這樣子說我啊!可是……父母之命……”
“那是你們父母商量的事惰,他們問過小蝶?問過你嗎?今天要過一輩子的人是誰?不是那些隨便決定婚事的老人家啊!”於樵振振有辭地道。
許念青讀破了聖賢書,就是沒有看過這種突破禮教的狂人,他心中暗地叫好,卻不知怎麼收拾這個場面。
於樵不再理會許念青,他面對大紅轎簾,聲音變低了:“小蝶,是阿樵哥哥錯了,我很想你,我不能看到你不快樂……”
他的聲音隨之揚高,周圍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我於樵從來不認為自己出身低,我有力氣、有本領,絕對能讓你過上最幸福的日子。就算有人阻撓我們,要打斷我的腳,我也不怕。沒有了腳,我還有兩隻手,一樣可以照顧你、疼愛你,只要我於樵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會永永遠遠珍惜你!”
圍觀的群眾都聽呆了,好多姑娘更是感動得頻頻掉淚。
燕柔乘轎趕至,鍾融風擠了過去:“娘,這怎麼辦?大個子來搶親了。”
“就讓他搶好了。”燕柔笑著。
“嘎?”錘融風不解地望向孃親,又望向於樵。
於樵望著紋風不動的轎簾,漸漸地感到心慌,難道……小蝶真要嫁給許念青了?他又上前道:“小蝶,你……為什麼不說話,如果你不要我……”
“我要你……”顫抖而微弱的聲音從轎子傳來。“阿樵哥哥,我一直要你的……”
於樵狂喜,他大步向前拉開轎簾,粗魯地扯出鳳冠霞帔的小蝶,再伸手掀去了她的紅頭巾,只見她滿臉淚痕,不斷湧出的淚珠兒仍在刷洗著她的紅妝。
“嗚……阿樵哥哥!”蝶影也不管旁邊都是人,放聲大哭,掄起小拳頭捶著於樵的胸膛。“你好壞,為什麼到現在才來?你不要我了……”
“我要你啊!”於樵心疼地想擁她入懷,卻被鳳冠擋在胸前。
蝶影正懊惱頭上那頂壓得氣悶的鳳冠,現在又擋住她和於樵的好事,地想也不想便摘了下來,摜到地上道:“我不嫁了!”
“你不肯嫁給我?”許念青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講話。
“我又不喜歡你,人家才不要嫁你!”
“你怎麼不早說啊!”許念青高興得快發狂。
“你又沒來問我!”
真是一個嬌蠻的小姑娘呵,果然不合他的脾性,許念青想起了文靜婉約的菡萏,他眉眼有了笑意。
眼看一無所有的砍柴郎都能理直氣壯地求親,而他是一個有功名、有前途的有為青年,更應該有勇氣去追求他的姻緣啊!
他走開了幾步,從看呆的家丁手中牽過白馬,一躍而上。
王媒婆喊著:“許公子,你去哪裡啊?”
許念青咧嘴大笑:“我去呂家書鋪,我要去向菡萏姑娘求婚!王媒婆,一起去吧!再讓你賺一筆媒人錢。”
馬匹賓士而去,群眾興奮不已,跟在後頭去看另一場熱鬧,而出來探看情形的許巡撫卻氣昏了。
蝶影依偎在於憔懷中:“阿樵哥哥,好吵喔!他們在幹什麼?”
於樵揉揉她的發,又摸摸她的頭,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不會嫁給那個書呆子了。”
“阿樵哥哥!”蝶影抬頭望他,大眼恢復了光采。“這次我們不能再分開了。”
“不會了!”他撫著她的臉頰。“呵!哭成大花臉了,我幫你擦一擦。”
他掏出布巾,拄她臉上抹著,笑道:“愛哭鬼!”
“是你惹我哭的啦!”蝶影的聲音在布巾後頭抗議。
“蝶兒,阿樵,我們先回去吧!”燕柔走了過來,臉上掛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