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聽懂他說的是什麼,一個字也聽不懂。
不過,這話原先也不是說給我們來聽的,殺手先生明顯聽明白了,亂糟糟的兩道眉毛皺在一起,似乎很是為難,然後簡短地回覆一句。
洪頎長面無表情,繼續用我聽不懂的語種與之交談,三五句一說,兩個人的聲音都明顯大起來,殺手先生情緒高昂,而洪頎長突然摔臂一揮,重重吐出個音節,這次我倒是能猜得出,他說的想必是——滾!
殺手先生惡狠狠地注視著他,眼睛裡再沒有旁人,字正腔不圓地擠出四個字來:“尊姓大名。”比外國人說中國話還費勁,我腦中靈光一現,原來殺手先生不是大宋人,可不就是和外國人沒區別。
洪頎長的薄唇輕挑一角,冷冷道:“洪頎長。”雙手向身後一背,雖然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的衣袍,但那股子異於常人的驕傲,已經給對手多添了幾層壓力。
“洪先生,你要放他走?”司馬塗也瞧出洪頎長沒有再次出手的意思,出於捕快的職責,儘管他人都站不穩,還是問了出來。
“是的。”洪頎長向著殺手先生又說了兩句話,右手任意揮出,對方明明一隻腳已經抬起,想做個跨步向前的動作,經由他這一揮,硬生生地縮了回去。這一次,連半個字都沒有,頭也不回地離去,人影不過是幾個縱越之勢,已經走得很遠。
“洪先生,那人是金國人。”司馬塗忍不住喝了一聲。連躺在地上的劉喜都勉強睜開眼,低低呻吟,似乎在回應他的話。
“我知道。”洪頎長回問他道。“傷者。你可背得動。”
“可以。”司馬塗將長刀收入腰畔地刀鞘中。動作利落地蹲下身。“勞煩洪先生幫個忙。”
洪頎長手臂一展。將劉喜扶起覆在司馬塗背後:“可以了。落步時稍微輕巧些。儘量不要震傷他地傷口。”
“成。”司馬塗地身材也算高大。揹負個成年人並不顯得十分吃力。步子不快。但是很穩健。“小劉。你再撐一撐。到了縣衙。立時請最好地大夫來看。”
“應該不會有事。”我將地上幾件散落地物件拾起。收好。“爹爹。你同我們一起回去嗎。”
“自然。”他上下打量我。笑著搖頭。“衣衫破破爛爛。又是血跡又是草汁地。我這個閨女。還是這麼不注重外貌。”
我連忙彎身將裙襬又整理一下,雖說襯裙被撕下一半,外頭的裙子蓋蓋好,只要不是動作幅度太大,基本是看不出來的,至於紅紅綠綠的顏色。一時之間也實在顧不了這許多,待我整理好,他們三人已經走出一段路,我小步子跑著趕上去。
“青廷,你沒有話想問爹爹嗎。”洪頎長與我並行問道。
“問什麼?”我抿嘴笑,“問方才那個行兇之人嗎。”
“不錯。”
“他不是大宋地人,應該是金國人,他在此伏擊,如果明確的物件是我。我實在想不出原因。爹爹,你問出來了嗎。”雖說一案五命的死者皆是金人。可實際上,我與金人並未直接的交集。
“他要伏擊的人並不是你。”洪頎長答道。
“那他告訴爹爹,他要伏擊的是誰了嗎。”我才問完,用力捶了自己一下腦袋,“我這問題是越問越笨了,他要伏擊的人是爹爹,對不對。”
“正是。”洪頎長答道。
這裡不是官道,行走的人不多,我們一路走來,更是連半個人影都不曾瞧見,殺手先生得到確切的情報,洪頎長今日此時要從這裡行過,回到富陽縣家中,而我們三個恰恰比他地目標人早了一點點出現,他覺得多三個人礙手礙腳,所以想先將我們解決掉,未曾料到,才動手處理了一個,洪頎長已然出現,兩人間接交手,一個是殺氣重重,一個是救人心切,不過在一招內,勝負已經分出。